不等她说完,祁司晏动唇:“厨房那些花样翻来覆去你也都吃过了,我们去外面吃。”
看了眼她一身的黑,他说:“去换身衣服,带你去天字一号酒楼寻好吃的。”
天字一号酒楼?
那儿青鸢是真喜欢,扬着嘴角就去换衣服了。
两人上了马车,祁司晏掏出一个红木妆匣给她。
青鸢一打开,眼睛睁得老大。
她想过这种妆匣里面应是装有首饰的,但没想到装的不是一件两件,而是眼花缭乱的一堆。
羊脂玉佩、珍珠颈链、翡翠吊坠、宝石发钗、白玉手镯……这是百宝匣吧?
“王爷这是……”
祁司晏眉宇平静,“前段时间命人打的,看你平日戴的也就那几件,知道你喜欢素雅,便给你打了几套,换着戴。”
青鸢眼睛在这堆华贵首饰上移不开,眸子星光闪烁,满脸的生动。
“这么多?”
“王妃也不能过于素朴,省得外人说本王苛待了你。”祁司晏温声道:“你进府许久,我没给你什么,以前是我迟钝,第一次成亲不知道怎么哄人,以后别人有的你也会有。”
王府的马车很宽敞,但青鸢还是觉得车内氛围闷得人呼吸收紧,祁司晏的眼睛很深邃,像浩瀚夜海,此时正认真看着她。
那个眼神太直白,青鸢有点不适应这样温和的祁司晏。
别人有的她也会有?
太暧昧了。
青鸢试图让自己笑得爽朗,“谢谢王爷,您破费了。”
祁司晏目光停在她不敢看自己的眼睛上,动唇:“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青鸢心里捏了把汗,他今天说话怎么这么直?
这让她怎么接?
祁司晏:“你对我有怨?”
“怎么可能。”
其实他以前对她的方式足以让她怨他,可青鸢一直都是简单纯粹的人,自己日子过好了不会斤斤计较的,想到以前他还将她关在地牢几天祁司晏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那时并没觉得有什么,在他面前使伎俩耍心机的人他从来都不心慈手软,那是他的一贯作风。
可时过境迁,想到那时不近人情欺负她,祁司晏十分懊悔,伴着对她的心疼。
现在一想,以前的自己也太混账了。
好在青鸢乐观洒脱不计前嫌。
“对不起,”男人的嗓音在夜里有着低沉质感,缓缓入耳,“此前我待你不好,令你受了许多委屈,我后悔了。”
“时至今日我才想明白以前有诸多错处,多年来我事事都以为做到稳妥不曾有过差池,唯独对你,似乎一直有失偏颇,是我对不住你。”
“了解你之后我才明白你只身嫁入王府的不易,食难果腹、太后威胁、旁人冷眼,千般万般,都与我有关。我即便什么也没做,只是疏远冷落你就已经错了。你夹缝求生存,我不该怪你出府谋生,也不该把你关进地牢……”
说着,男人字音微哑,喉头微涩,“青鸢,谢谢你。”
青鸢怔怔看着他,男人一字一句说的认真:“谢谢你没有背叛我跟太后勾结,谢谢你不计前嫌,谢谢你把自己照顾好。”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祁司晏从来没跟她说过这么多话,还是掏心窝的话,看着男人幽深认真的眸子,青鸢心里泛起丝丝涟漪。
“我不束缚你,你觉得王府无聊,想玩想交友都可以,有点自己的小秘密也无伤大雅。王府是你的家,你的后盾,不是束缚你的牢笼。”
祁司晏深深凝着青鸢,“所以我和你想要的生活是不矛盾的。”
青鸢用力眨了几下眼,别开视线,眼眶的热意来势汹汹,她自己都没料到一直孤身惯了,突然听到这种有人永远站在你身后给你力量的话很轻易就被牵动情绪。
如果她是个普通人,遇上祁司晏确实是很好的归宿,他稳重、会倾听、耐心细致,可……
可她不得不走,她还没替原主完成心愿,这具身体就永远不是她的。
她和祁司晏始终是要告别的,不知道他会不会难过……
以前想到要离开她只觉得轻松希冀,可现在她却生出些伤感来,祁司晏对她很迁就,这些她何尝不知道呢?
他那么骄傲的人都愿意给她道歉并给予承诺,不敢想她离开后祁司晏会不会恨她?
一定会吧。
唉。
“你觉得呢?”
看她一直未言语,祁司晏问。
青鸢低着眉不敢轻易答复,男人拉到她的手,字音沙哑醇厚,“不急着答复我。”
下一瞬,唇上落下柔软触感,男人吻的很轻,像对待易碎珍宝一般,一手扶着她后脑,将清冽气息全渡给她。
青鸢心脏跳得很剧烈,这一次却没推开他,有点沉溺在男人极致的温柔里。
从天字一号酒楼出来已经是半夜,回府后祁司晏没去堇园,留在了沉香园青鸢的屋里。
“王爷……”
祁司晏旁若无人脱外袍,一脸理所当然,“家里还有客人呢,你说的做戏做全了。”
可那也不用真的睡一张床呀,他们之前都没这样。
看出她的紧张,男人轻笑,“你觉得我是会强迫女人的人么?”
好在床大,青鸢爬上后就自觉退到里侧。
灭了灯的屋子一片昏魅,一点细微动静在黑暗里都无比清晰,青鸢放轻呼吸催自己入眠。
静了一会儿,祁司晏突然翻了个身,面对着她,“你都快贴到墙上了。”
“我是豺狼虎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