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外宣称自己姓宋,人人都喊她一句宋掌柜。
青鸢:“什么?”
“几句话就把生意敲定绝不多费口舌。”
“您是大客户,当然得尽快把这笔买卖敲定。”
祁司晏眸光静静打量她,指间杯子已经空了,“既然我是大客户……”
他目光意有所指看向空了的茶杯。
青鸢收了定金起身,“贵客慢用,我让姑娘回来陪你。”
男人拉住她的手,“刚才还说我是大客户,还不够格让宋掌柜为我倒杯茶么?”
“别的美人哪比得上宋掌柜仙姿玉色?”
他身上那股慵懒散漫的财色气暗含危险,青鸢一直都知道只是祁司晏不想,若他想,声色犬马遍京美人,权利与财势,他比谁都会玩。
他的手掌炙热,青鸢不喜欢祁司晏这副纨绔公子的模样,面色稍冷,“公子自重,我要回去看孩子了。”
手腕一紧,祁司晏眸子微眯,“孩子又不是没人带。”
他语调轻慢:“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以前有个鳏夫,死了夫人后日子浑浑噩噩醉生梦死。”
青鸢蓦地抬眼。
男人继续:“所有人都感叹这对夫妇伉俪情深,事实全然相反,他夫人不爱他,以死为筹码骗过所有人,鳏夫痛过、恨过,可他知道无论他多痛恨不甘,骗子也不会回心转意。”
“他妥协了,失去过一次,叫他看透人性,也看清了自己的心,”烛光里,男人面容立体英俊,眸底深暗,“卑微也好,不成器也罢,他就是不想这么错过她。”
“可是想把妻子接回来并不是两个人的事,朝堂内外虎视眈眈,只要被抓到一点把柄,不说他,他‘死而复生’的妻子也不会有好下场,他考虑的除了挽回妻子外,还要替她扫平一切障碍,确保她能平安回来。”
青鸢眸子怔然,她有些听不懂了。
反应片刻,男人又开口:“鳏夫花一年时间筹谋好一切,终于能去接妻子回家,一路上既喜悦又担忧,别人不理解他没事,他怕妻子也不明白他的苦心。”
祁司晏还是拉着青鸢手腕,看她的眸光灼热深情。
“再次见面,他看到自己的妻子拉着孩儿,身边还陪着别的男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生气、不甘、失落……”
“那一瞬间他突然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是不是正确的,既然有没有他妻子也活得开心,不如就放手吧,反正一年又一年也这么过来了,有时候执念未必是对的。”
青鸢心腔一紧,抿着唇只向下看。
“所以他来问问她,还要坚持吗?”男人字音沉缓,眼神晦涩凝视她。
他说他累了,青鸢听得出来,男人这一刻情感流露直白且脆弱,他就这么把一切摊在她面前,等待她一个宣判。
若她说不要,他会收起所有不该有的心思,往后余生不再执着。
人心都是这样的,刚失去东西的时候不甘遗憾,悔不当初没有好好珍惜,可随着时间慢慢划走,再浓烈的不甘和执着也会被冲淡。
是个人都会累。
青鸢喉间艰涩,转眸看向男人幽深的目光。
“听说王爷要成婚了,大婚在即还念着旧人,这传出去恐怕对您名声不利吧?”
她唇红齿白,鼻梁生得实在漂亮,眉眼间却含有一丝倔强。
这样的她是陌生的,她一向温和,很少有这样不爽快的时候。
心境不平和,意味着还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