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封挂掉了这个让自己心烦的电话,开始怀疑自己转到黎明中学的决定是否正确。
齐柏源太粘人了,控制欲强到几乎渗透进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
舒封感觉事情脱离了掌控,齐柏源不只是个傲慢的小孩,他还有伫立在世界顶峰的家世,这代表着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失控而不用担心后果。
而自己在他眼里就像个有意思的宠物,把宠物养的健健康康是一种乐趣,但有一天宠物不听话反手抓伤了人,那就会迎来灭顶之灾。
烦死了。
烦死了!
烦死了!!
怎么都不去死!
舒封踹了脚眼前的碑,扑簌簌的掉下来一层灰尘。
她深吸了几口气,把汹涌而出的情绪压回去。
小小的人还不懂得自己平日里机器般的理性来自于哪里,只是自傲着,洋洋得意的,认为自己是极度理性的,聪慧的,过人的,并持之以恒的坚持着让自己骄傲的一切。
她内心汹涌着澎湃着,被压抑的怨和恨,疯狂和怨毒,假装的若无其事才是她极度理智的内核。
可悲的是她还意识不到这一点。
山上的星空闪耀,是难得的美景,但舒封却没空欣赏,掩盖了自己来过的痕迹,她像来时一样静悄悄的回到了那个自己呆了很多年的小屋。
第二天的迁坟很顺利,没有出现什么诡异的事情,跟随者磕头跪拜的时候舒封在想,要是真的有鬼的话,她肯定早就带自己下去了,哪里还轮得到今天,可见世上是没有鬼的。
一切都收拾好后是亲戚间的聚会,嬉笑怒骂,情绪高昂,一辈子见不到几面的人因为这一丝血脉牵连相处的像不可分离的挚友。
一张张笑脸底下是利益的勾心斗角,舒大海乐呵呵的处在这场恭维的中心,既不承诺也不推辞。
舒封默默离开了前院的喧嚣。
打开手机回复着齐柏源的消息,她恢复正常后还是把他哄好了,不然以他的性格会很麻烦,这是几个月相处以来舒封对齐柏源的了解。
“估计回去还要两天,我还得去马场那边辞职收拾东西也要一天。”
“怎么还要这么久?不是已经办完了吗?”
齐柏源文字中充满了不耐。
“父母还要走亲戚。”
舒封回复道。
“那关你什么事?明天就坐飞机回来,我给你订票!你工作那边我去说。”
齐柏源一锤定音。
舒封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他的决定,但也松了口气,自己是很不愿意在这里待的,故乡这个词在舒封这里没有温暖,只有透骨的寒凉。
她找到了李芳,对她说自己要提前回去,李芳忙着哄舒道彬,没在意的挥挥手。
她走到另一个较大的村,等待下午一点的过路车,车一天四趟,上午两趟下午两趟,只要几块钱就可以把村镇上的人带到县上。
然后再坐县上的班车到市里,最后叫个网约车或者出租到机场。
一趟下来已经下午五点半,七点的飞机恰好赶上。
舒封还未成年,所以机场的人给监护人打了电话询问,对面敷衍的程度连工作人员都一阵怜惜的侧目。
但看着眼前小女孩头等舱的机票,也不能说是虐待孩子,最终只是给办理好了登机手续。
起飞之前舒封给齐柏源发了条消息表示已经上飞机。
齐柏源回了个大笑,然后说自己在机场等她。
或许是太疲惫,舒封很快就睡了过去,等到醒来机舱里已经是一片黑暗,只是各种按钮还闪着光。
她坐好,掀开不知道什么时候乘务员给自己盖的薄毯,觉得有些饿。
“小朋友?有什么事吗?”
一个乘务员看到坐起来发呆的女孩,心里泛起母性的怜爱,半蹲在舒封旁轻声询问道。
“请给我拿点吃的谢谢。”
舒封从刚睡醒的茫然中清醒过来,看着脸上带笑的乘务员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