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皆无,他师父没有教过他判断、耍小聪明,自从第一天跟着师父开始,师父为一教过他的,除了功法以外,就是杀人。
所以现在的他自然不会选择第二选项,因为他的脑子里只有第一选项。
立刀在侧,俯身,欺近,目光死死盯着林子崎的脖颈。
“愚蠢,”林子崎不屑道,随后再次念叨着,“气御三千——”
钱千千、偌若、石猎,乃至于皆无自己身上忽然飞出一个个小小的铜钱,狠狠扎入皆无的身体。
这个距离之下,皆无无法闪避,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上血光四溅,一手持刀,一手护住自己的脖颈。
左大腿、左小臂、小腹、后背纷纷传来剧痛,但皆无好像感受不到一般——
只有那节节攀升的杀意在汹涌。
林子崎这才慌乱起来,忙不迭的撒出好几枚铜钱,操控着它们射向皆无面门。
然只是一刀,寒光闪过,那些铜钱却又纷纷崩坏成两半,散落一地。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林子崎明显已经慌乱不堪,毫无章法的后退,他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人还能前进,还能……还能……
林子崎几乎无法思考,脑子里一阵空白,他只能看到皆无身上汹涌的“气”,那每一缕气都在高喊着:‘杀了他!’
他甚至能听见皆无的狂笑,扭过头,在那高台之上,书生——自己的老师依旧端坐,嘴里一开一合,说着什么。
林子崎很不解,而皆无已经趁着这一刹那,越步前斩,一刀破腹,二刀劈胸,三刀封喉。
在林子崎倒下前,他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老师说的两个字是——废物。
“以伤换命,你养了一只疯狗。”书生阴恻恻出声,甚至没有用上文绉绉的语言,瞥了一眼嵬名玉腰。
这次之后,嵬名玉腰本应该被踢出宗门的,但没想到,她忽然真的养出来了一只能活下来的狗。
此刻,她也不再稳坐钓鱼台,而是越下高台,走向皆无。
皆无感受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却是一位是某人没有死透,而后一刀挥出。
刀身传来的劲风吹落嵬名玉腰的兜帽,露出那张无比精致但却自左眼到下巴处横贯着一道巨大伤疤的脸。
“师父……”皆无有些脱力,踉跄着,以刀为杖,撑着自己的身体,尽量不让自己倒下。
如果自己就此倒下,师父还会要自己吗?还是像这里躺着的其他孩子一样,被称为——废物?
嵬名玉腰深吸一口气,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距离复仇好像又更近了一步,但自己又害怕,害怕这个孩子也会死在自己的复仇之路上——纵使自己已经害死了无数人了。
但她又得说些什么,于是便缓缓问道:
“你怎么做到的……抵御媚术……”
皆无抬起头,迷茫的眼神在遇见嵬名玉腰的眼睛之后,便有了神采。
是啊,自己怎么做到的呢?
他只知道,自己不能背叛师父,自己从小就在地主家的府上当一个卑贱的奴隶,受尽屈辱,是师父给了他好吃好喝,她是主人,也是恩人。
面对嵬名玉腰的问题,皆无只是顶着嗓子传来的剧痛,无比沙哑的说道:
“因为我是师父的奴隶,怎么会对其他人摇尾乞怜?”
说完,终究还是支撑不住,昏迷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