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堂堂之下被一个小娃娃反驳，落云奉米颇觉无面，转而问招娣道：“那欠条你认还是不认！”

招娣连忙道：“我们认，我们都认！只要放了有福，怎么样都行！”

“娘，你别认！咱明明就不欠他们的！”

“唉呀，你们两个意见不统一，我很难办呀！”落云奉米故作为难状。

“小孩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您就放过有福吧，只要放了他，怎么样都行？”招娣哭道。

“那行吧，本官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只要你一边学狗叫，沿着这条街爬一圈，我就不跟一个狗崽子计较。”奉米笑道。

闻此，踩着招娣的执旗卫也挪开了脚步，哈哈大笑起来。

“娘，别干！”有福尖叫道。

“多谢落云大人，多谢落云大人！”招娣却像是得到了某种大赦，对于儿子的命来说，面子本就无足轻重。

周围看热闹的人们，也颇觉无趣——在这官老爷不把平民当人的世界，这种把戏他们早就看腻了。

甚至就连老胡子也微微松了口气，这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代价。

“汪！汪！”招娣不哭了，抹干眼泪开始爬起来。

一直强撑的有福却哭了：“娘！你不能这样。”

“等等！”奉米此时拒止了招娣，轻笑一声道：“我可从来没有见过哪条狗还穿衣服的……你们见过没有呀？”

三执旗卫哈哈大笑：

“没见过！”

“哪有狗还穿衣服的？”

“穿衣服的，那是狗吗？”

于是奉米看向招娣。

招娣沉默一瞬，缓缓点了点头，慢慢地解开了自己的衣领。

看到这里，围观百姓的眼神又亮了起来，觉得这次的官老爷总算有点新意了。许多穷得一辈子也娶不上婆娘的光棍，眼神中甚至有了期待。

有福疯了似吼着，挣扎着。

此时执旗已放开了有福，但他的双腿已被打得没了知觉，两只瘦小、受伤的臂膀，怎么也爬不快。

“脱得这么慢！”奉米给了执旗卫一个眼神：“帮帮她！”

“得令！”三执旗卫捏着拳走向招娣冲了过去。

“娘呀！”有福大吼着，却不知何时一听手掌落在自己脸上，为自己擦干了眼泪。

有福顺着手这只手看去，就看到了沈良的脸。

“现在呢？怎么说？”沈良问道。

“对不起……”有福深深地把脸按进街上的黄土里，他愧疚于因为自己，即将把恩公拖进一件很麻烦、甚至很危险的事里，这才开口道：“恩公，请帮帮我，帮帮我娘！”

有福是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甚至都不知道向沈良求助后，能不能解决当前的困局，只是绝望中抓中一根稻草。

他不敢抬头，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