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果不用盔甲,冲撞起来,我们未必有优势吧?”
听鲜于君武这么说,有些人便不怎么放心了,犹豫着不敢上马。
“不必冲撞的。”鲜于君武摇了摇头,乃是给大家解释了起来。“诸位,我们素来只是习练马术,但还不曾真正地上过战场,所以不了解其中的门道。但我幼时,常听祖父详细说过里面的细则。这骑兵交战的时候,极少能真的互相碰撞在一起。便是人有勇气,马却不晓得什么叫忠君爱国!所以,所谓骑兵交战,看的就是气势!气势足的那一方,一个冲锋过去,就能把气势弱的看怕了,吓得掉头就跑掉了……而我们都是自小习练马术的,跑得整齐,跑得气势足,又都是大魏的良家子,懂得荣辱,冲锋起来,定然比只知道欺软怕硬的蠕蠕人强!诸位,你们只管和平日里作训一样地冲就是了,对方不和我们碰上,一定会掉头离开!”
他一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委实是把自己听来的那些纸面道理说了个通透。而那些同伴们呢,本来也都是自幼生在洛阳,对这些事情半懂不懂的,被他这么一说,便顿时有了胆气,纷纷点头称是。
“既然如此,咱们还怕什么?只管去冲锋便是了!”
那刘大官也听到了这一番道理,觉得心里头多少又宽慰了一些,也终于舍得把脸面从袍子下移出来了。
“诸位,”他抬着那颗白花花的脑袋喊道。
“你们若是胜了对方,我与我家大人好好表奏你们的功劳!”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更是欢欣鼓舞。
照理说,这夜里,本不适合骑兵作战。但今天是月圆之夜,地面上虽然朦胧,但月色清亮如水,倒也并不是暗漆漆的一片。而且,如今不管是鲜于君武还是对面的蠕蠕人,都不过几十个人的样子,也并非什么千军万马的大规模交战。所以,两方都能施展得开。
“只如平日里作训一样冲锋!”鲜于君武上了马,手中端着槊,此刻正对面被风一吹,马匹微微躁动不安,竟让他也多少紧张了起来。他克制住紧张,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语,既是提醒众人,也是给自个打气。
说罢,他便催动马匹,再不多言,迎头而去!
对面的蠕蠕人,此时也收敛了队形,不再三三两两地游击射箭,乃是聚集到了一起,竟是也一样地发动冲锋!
此时此刻,他们相距两百余步。
说话容易,真的冲了起来,鲜于武君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为何说骑兵对决看的是勇气!
须知道,对面几乎百骑,听数字不多,但真的排列开来,已经是好长的一长列,实在是乌泱泱的一大片了!那一大片飞驰着的、硕大的嘶鸣着的牲畜驮着人,竖着尖利的长矛直直地朝自个冲来,本就足以践踏碎任何一个普通人的勇气!更不必提,自己这边,还要快马加鞭朝着对面同样冲去!
“诸位!且看诸位的勇气了!不要丢了我们洛阳贵人的面子!”
鲜于武君再度大喝起来,努力用呼声压抑住自个开始隐隐剧烈搏动的心脏。好在,对面的那帮蠕蠕人,果真是乌合之众的模样,乃是队伍七零八乱,有几十人明显地落在了后头。
见此情景,鲜于武君等人心中暗暗多了几分勇气,乃是腿上又加了几分气力,催促马匹更快些奔驰。
此时,他们彼此相距,已经只有一百五十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