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大夫是清竹县有名的大夫,治病上他是首屈一指的。大夫号着他的脉象,又撑开他的眼睛一看,摇了摇头。
“大夫,如何了?”我将大夫请至一旁,细声询问道。
“脉象虚浮不定,想必是受了内伤了,刚刚发生了何事”
“被石头压住腹部了,应该是内出血了”
大夫摇摇头道,“我也只能用针灸加以辅助,再喝几帖药试试看”
“大夫,请尽全力一试”
“他如今这口气要吊住才行,如果这口气没了,就真的没办法了”
“大夫,如何吊着这口气”
“用参汤吊着”
“参汤?好的,我这就命人去办”
参汤在当时也不是我这贫穷县令吃的起的东西,所以这种名贵药材在哪里买的,我都不得而知。
我只得拜托身边的秦若,“秦若,这些银两你拿着,不够的去我宅里找管家,速去买来人参”
“是”
刚刚的力夫在一旁哭着,他刚刚的脸上满是污垢,我没有留意到,现在他的脸被雨水冲刷干净,我才发觉原来他还只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
“他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外祖父”力夫在一旁仍然止不住的哭泣,而我却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劝慰他。我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道,“莫要太难过了,无论如何,我们一定全力救治于他”
然而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有些颤抖,全力,什么是尽全力,我明明感觉无能为力,但却还是说出的是尽全力。
闸关处的力夫还在继续着,尽管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只能继续着,因为停下来了,面临的就是前功尽弃,我们也许努力了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个月的工程量便没了,我们在跟时间比赛,在跟老天爷比赛,在跟大自然比赛,我们也许为此得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看着营帐之外的滂沱大雨,不知不觉地走了出去,我站在雨中,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望着天上如同针毛一般的雨点。
在这一刻,我明白了,根本没有人定胜天之说,所有与天地的斗争,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我,居于天地之间,只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微不足道,如此的无能为力。
“外祖父”随着一声哭喊声,我走进了营帐之中,看到钱老汉口中吐出的鲜血还留在嘴角。显然,他刚刚又吐了一口鲜血,我从水盆中揉洗了一个面巾,递给了年轻的力夫,“帮老汉擦擦脸吧”
“很快,药便熬好了”我说道。
我扶起蹲在地上的年轻力夫,说道,“你且坐在这里看着你外祖父吧”
过了一个时辰,秦若带来了人参,我命人马上熬煮,很快,钱老汉便被喂下了人参汤,大夫从刚刚便一直在给钱老汉施针,一刻都没有停,他还使用熏香药为钱老汉护住脉搏。
眼见着,已快接近申时,钱老汉的脉象渐渐趋于平稳,但是仍然昏迷不醒,安置完钱老汉,我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