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空寺内,我于佛祖前静坐了须臾,又借口要到禅房内打坐,不想有人打扰,便命两位侍卫在门外守候。
于禅房之内,我与香儿使用掉包计,两人换了穿着。
“香儿,你出去吧,顺便去一下城东的青脂坊,那里有上等胭脂,你且为我采置一下” 我故意大声吩咐香儿到,好让门外的人先入为主,对于等会出门而去的我,不做过分留意。
“是,昭仪,我这便去办。”香儿回答道。
香儿语毕,我便装扮成香儿的模样,大摇大摆地径直往门外走去,身后两名侍卫连问都不问,只是呆呆地站着守岗,这也让我有了可乘之机,轻而易举地离开了寒空寺。
一出了寒空寺,我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城东的景善坊,听说仲景便是住在那里,那可是为了褒奖功勋之臣所配置的宅邸。
近乡情更怯,我不由地马蹄声渐渐间变得缓慢,直到,我看到景善坊三个字的时候。
我停了下来,久久驻足,踌躇之余还是上前询问了守卫的侍卫,然而他们说,中郎将这个时候并不在宅中,他于昨日进宫面圣至今,还未回来。
仲景于昨日班师回朝,进宫面见圣上,想必是圣上为其准备了庆功宴,所以至今还未曾归来。我不禁在心里埋怨起自己消息如此不灵通,害的白跑了一趟。
好歹在宫中也居住了几年,却对什么事情都一无所知,至今仍然耳目闭塞,处处掣肘于他人。
想来这也是因为这几年我的无为作风所导致的,终日里闭门不出,观览群书,却对任何事情都不闻不问。
我牵着马儿在集市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然而我发现,这周遭的一切恍然之间有了颜色。
与我之前几年里竟全然不同,路上的人儿有了欢声笑语,来来往往的人群总是面带着笑容,商家的吆喝声响彻整条大街,就连我抬头向着太阳望去,竟发现这阳光如此刺眼,它仿佛刺进了我的心里,在心里闪耀着金色的光芒,连这一丝丝的温暖都让我瞬间融化。
我低头笑了一笑,我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原来这几年里,我仿佛在一座牢笼之中,我的世界失去了颜色,失去了喜怒哀乐,只是灰蒙蒙一片而已。
我拍了拍马背,说道,“马儿,今日多亏你了,你看那太阳,是不是很耀眼,能见一见这外边的世界,已经是无限幸运了。”
两边的百姓越来越多,大家拥挤着往前面的城门奔去,我虽说好奇,但是因一直以来都不喜围观,所以便慢悠悠地在后面走着。
人群越来越发拥挤,甚至开始出现人山人海的现象,我被挤着,已无力抗争地连同马儿被拥向了一边,顷刻之间,人群中开始欢呼了起来:“恭庆中郎将凯旋而归。”
“中郎将。”百姓一声声地呼喊声中,我见得一男子高头大马走来,他在人群中,缓缓而来,身穿铠甲,腰系长剑。
他的眼睛时刻环视着团团包围住他的百姓,脸上带着淡淡地笑容,从容而自信,已然不是从前的仲景了,他黑了,瘦了。
我注视着他,从那远处一步步来到我的跟前。
我时刻目不转睛,然而他的视线却从我的眼前一扫而过,没有半刻的停留,想必是未曾认出我来。
我目送他消失于眼前,然后牵着马儿继续缓缓地往前走着,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