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月这个女人看似说话客气，实际话里话外都是防备，估计也是把李自成当成了劫匪一类的人。

李自成也不在乎，有个江南美女端茶倒水也舒服，做起事情比张鼐那些大老爷好多了，要是郝摇旗给李自成倒茶，说不定把茶换成酒自己偷偷喝。

李自成在摇椅上慢慢晃，偷偷瞄一眼，问杨月：“你是哪里人？扬州人吗？”

“小女也不知道，从记事起就在楼里了。”

杨月和木头人一样，李自成问一句答一句，绝不多说。

“你当瘦马都学些什么？”李自成还是有些好奇，听说这些人都身怀绝技。

“琴棋书画，净是些伺候人的本事。”杨月先停一下才说出来。

确实伺候的李自成很舒服，端茶倒水样样精通。

也许因为连续的指挥作战，李自成累的不得了，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一听到炮响就醒，大炮带给他的心理阴影还蛮大的。

李自成不知道睡了多久，梦里看到满清破关而入，崇祯帝上吊自杀，神州大地沉入低谷。

“闯王，闯王！”两声喊把他喊醒，李自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头汗。

“闯王，有村发瘟了。”杨月拿来一张急报。

李自成腾一下起来，拿过信，有好几封，一封是田见秀，他信里说有两个村子有村民得了病，这些村子都是安置从北方来的流民，他们原来就身子弱，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村子开始发瘟了，得病的人面色发黑，身上长大肿块，吐黑血而亡。

另一封是刘宗敏的，说军中有人开始生病了，症状和田见秀说的差不多，从降军里开始发病，现在逐渐有了传开的趋势，找郎中看过，郎中也看不出个名堂。

这个病症李自成很熟悉，是大名鼎鼎的鼠疫，也可以说是黑死病，他在历史资料上看过，在欧洲黑死病杀死了几乎一半的人口，在明末，它伴随着战争，灾荒一起爆发。

李自成意识到这件事马虎不得，马上下达指令，让田见秀组织人手把染病的村子隔离开来，严禁任何一个人离开村子，食物和饮用水让人送进去，所有接触病患的人都要用布蒙住口鼻，任何病死的人都要用火烧掉，包括衣物。

军队更马虎不得，上万人同吃同出，但凡有半点差错，自己苦心经营的军队就要毁于一旦，李自成对刘宗敏发布了相同的命令。

有人不服管教，可以直接军法处置。

政令下发很简单，执行起来困难重重，这些天李自成收到的报告堆积如山，什么村民私自逃亡，军中骚乱不计其数，甚至还有人借此闹事，说是闯贼要亡，上天降下惩罚，所有和闯贼有关联的人都逃不掉。

赵老汉在家里吃着饭，听他赵老婆子边吃饭边说：“隔壁村子发瘟了，听说人都死了一半，官府也不让人进去看看，怪吓人的，三娃他婶婶在里面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我还想给他们家送点年货。”

赵老汉捶捶背，嘬一口酒说：“你懂什么？女人家家，别乱说话，听闯王的准没错，你不认字吧，我认。”

赵老汉说到这个就神气的不得了，拿起筷子另一端在地上画起来：“这个赵字，这样写，要画的多呢，和画画一样。”

“乖乖，你还认字了！”赵老婆子眼睛瞪老大，他们家祖上三代文盲，居然出了一个认字的，她把最后一点饭吃干净说：“哼，你是要考状元郎啊，认字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