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纪大些的牢头走过来,在陆雨辰身边耳语了几句,陆雨辰方渐渐恢复了些理智。
“李四爷可知,李将军和令兄意欲行悖逆之事,被当今圣上察觉,圣上惋惜令尊将才,特允许李氏族内有任何人提供线索,或供出同党,则可免除九族连坐之罪。”
说这话的是方才与陆雨辰耳语的年长牢头。
他身形比陆雨辰矮小些,虽穿着牢兵衣物,周身却散发着一种清贵之势。
李策风已被他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你是何人?”
李策风忍着身上剧痛,挣扎着问道。
“我乃朝廷钦差马庭佑,奉命调查令尊之案,还望李四爷配合,也可少些皮肉之苦。”
“胡说!我父亲忠心事君,绝无悖逆之意!我母亲前些时尚且寄书信与我,言说京城家里一切安好,你这姓陆的狗腿子,休得胡言乱语……”
李策风怒目而视,眼珠子布满可怖的血丝。
那牢头装扮的马庭佑,看了他一眼,眸内神色复杂。
“李四爷莫非是要等到该案盖棺定论了,九族连坐,方才配合本官的调查吗?”
“况且,你从未离京,你母亲突然打发你来洛阳,数月不催,难道不是已经提前预知此案要败露了,才令你远离京城避祸的?”
马庭佑背着手在逼仄的牢房内踱来踱去,眼睛余光时不时地扫过李策风的脸。
“你们真是可笑,说你是朝廷钦差,我就要信了吗?即使你真是,这子虚乌有的事情,我根本不会回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策风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看他们,也不开口说话。
此时他心里有无数疑问,却不敢去想更不敢去问眼前这群人。
“表兄,我劝你还是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吧,当今万岁爷,洪恩浩荡,肯定不会迁怒我们世代忠良的陆家,但若你能戴罪立功,也还是有机会免去砍头之刑的!”
听着马庭佑和李策风的对话,陆雨辰心里痛快了不少,他相信这时候他再刺激一下李策风,李策风就会更难过,而他也会更舒坦几分。
“马大人,您是斯文人,就您这么好言好语地问,肯定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交给我来办,保证能让他吐出有价值的消息!”
陆雨辰对马庭佑的客气语气颇有些不耐,他现在对这个表兄李策风已经嫉恨极深,恨不得早些让其毙命以报仇雪耻。
大婚当晚,他被父亲险些打死在祠堂,那一顿鞭子下来,他背上皮开肉绽,而他父亲却一直在怒骂“若你有风儿一星半点儿好,我也不至于被活活气死……”,这样的话足足说到他昏死过去。
马庭佑微微颔首,转身离开牢房,走至转角时,又回过头来叮嘱了一声,“一定要留活口!”。
待马庭佑背影消失后,陆雨辰手中鞭子又挥舞了一阵。
李策风已痛的昏死过去,却仍未开口吐露一个字。
陆雨辰抹了一把额间的汗珠,冷冷地睨着浑身血迹的李策风,似是自言自语地开口道:“就算现在不能将你打死,吊着你一口气,待圣旨下,便不用我动手,你也会死得很难看!”
“哼,文武全才,天赋异禀,将军骄子……从小就被拿来和你比较,现如今胜负终于有个结果了!”
“隔两个时辰问一次话,不说便可上刑,只别弄死了,冷水剩饭每天给一点,够活命就行了……”
陆雨辰满脸嫌恶地丢下染的鲜红的鞭子,又掏出帕子擦了擦溅到手上的血珠。
提灯笼的牢头弯腰笑道:“大人放心,我必将这差事办的妥妥的!赵亮家的小姐已被收进忘春楼了,正等着您今晚去解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