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西园去了一趟顺天府,打听清楚洛东庭被抓的原因不过是不配合官府调查案情,与官兵口角这类莫须有的罪名。心下稍安,使人打点了银子,见了徒弟一面,嘱咐千万忍耐些,不可再生事端。回去找椿芽商议妥当后,自去打点好官兵救他出来。
洛东庭见师父愁容满面,反劝了她许多话,怕她多心,又说他这次算得上义举,很令带他长大的乞丐陈爷爷赞许。
洛西园苦笑一声,并没有解释自己为何没有同他一道去给李将军父子收尸安葬。看徒弟不怪她反宽慰起来,且神色间磊落真诚,心内愈加不舒服。匆匆见一面,便返身回小院寻椿芽了。
夏日蝉鸣不断,吵得人心中愈加燥热。小院内寂静无声,除了蝉聒,就再无声音,连那一笼小鸡都热得匍匐在树荫下不欲动弹。
“椿芽姐姐,我回来了!”
……
喊了几遍都无人应答,洛西园心内一惊,却尤自解释是在屋内未听见或者出去买东西去了。
自掀帘子进去后,左右张望了一番,空无一人。伸手去摸茶壶,却还有热气。
洛西园疑惑不已,椿芽这个时候应当是在家等停回来,家居杂物前两天已经买过了。椿芽虽对自己忠诚,但对东庭也是关心爱护的很,东庭出了事,她是断断不可能还有心情出去闲逛的。
洛西园又奔出院子,去喊隔壁家的王大娘,想着椿芽是不是去她家闲坐了。然而喊了半天亦是无人应答,只听见几声母鸡下蛋的叫唤声。
她垂头丧气地走回自己房内,想了想,便往椿芽床上枕头下面摸去。摸出一个木匣子,正是平日椿芽收藏银钱家当的所在。她目光一触着那木匣上已解开的锁头,瞬间慌了神。再伸手自匣内取出一个轻了一半的布袋,心里更是抑郁难受。
布袋内的银钱少了一半,除此之外,还多出一封信。
宣纸上的蝇头小楷,刺得洛西园眼睛生疼。
那正是椿芽亲笔所书:
自此后,椿芽已死,勿念。
世上只有秀女瓜尔佳.初月。
李家女儿,亦勿念。
简单的三行字,不知头不着尾,却是让洛西园心头大痛。殷红的眸子似是怒极的野兽,当下踢翻了桌子,便往门外奔去。椿芽为何说自己已死?瓜尔佳.初月是何人?为何又提及李家女儿?洛西园的脑子想的快要迸裂了,都想不通其中半点玄机。
近日频频受挫,自己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保护不好。初来京城的锐气和自信,此时荡然全无。
她颓着脸,信步走到一个闹市区,天将黑未黑,四周的灯具都已亮了起来。满目繁华热闹,她却毫无兴致,目中无人般游荡在街上,时不时碰撞上个人,被骂了也是木木的没有言语回应。
忽地,一阵急促的马嘶鸣传来,由远渐近。周边有人大喊提醒她避让,也是浑然不知。及至一匹精壮的红骢马飞速而来,眼见着就要撞上洛西园时,她垂着眸子都未抬头看一眼前方,便自然地往旁边一闪,险险地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