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握住,本松软无力的手突然反过来死死按压着手心,女孩平躺在病床上的身体不受控制般向上弯成一个拱形,一连串支支吾吾无意识一般的低吟环绕着女孩的喉咙四散逃逸。
药效完全发作了,这是身体的排斥反应,当出现这个现象时,意味着生命的抢救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坚持住!只要熬过这最艰难的时期,就什么都过去了。”
他大喊着给女孩打气,另一只手也加入其中,双手合一,将女孩的手掌牢牢护进手心里。
他看着女孩痛苦的翻来覆去,看着女孩咬着牙也无法阻止身体疼痛得发出声来,看着监视仪客上的线条在触发警报的边缘疯狂试探,唯独被握着的手反过来按压住手心,仿佛溺水的人撞见了稻草那般固执地死死拽住。
“坚持一会,而多坚持一会!”
“等到排斥反应一过,你的感官会相应削弱,你的疼痛会近乎消失,随着丢失的意识从黑暗溯源回归脑海,你会从生命与死亡的交界处回到现实。”
“你会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那颗心发了疯一般地为女孩祈祷着,与死亡对抗终究是一个人的私事,其他任何人都提供不了决定性的帮助。
他所能帮助的不多,这便已经是全部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仪器最终还是没能响起警报,翻来覆去的躁动不安消失不见,支支吾吾无意识的低吟回到了身体里,仿佛在生与死之间徘徊的灵魂从冥界返回了现实,女孩枯萎的面容犹如新生一般容光焕发。
“谢谢你救了我。”
回过神来,女孩的第一件事便是郑重地向李千珏道谢。
听到女孩这干脆利落,满怀敬意的话语后,李千珏那颗悬着的心,也缓缓落回了原地。
不曾想女孩再度咧起嘴角,这会轻车熟路一气呵成,洋溢着青春靓丽的欢快笑容沁人心脾,以至于他情不自禁嘴角上场,微笑着回应这得之不易的赠礼。
“可以帮我坐起来吗?”
女孩摇了掘自己的左手,连带着他的双手也跟着一同摇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握着女孩的手,又连忙松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关系的,我喜欢它们还来不及呢,多握一会又有何妨。”
却不想女孩大大方方的承认。一点也没在意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倒显得他捉襟见肘,有些小家子气了。
协助女孩坐了起来,他又坐回女孩床边。
这时他才得以窥见女孩的全貌,细雪般柔软沾染些许剔透的发丝如瀑布一般沿着女孩后脑垂落,直视着正前方的双眼含蓄又饱含笑意,略显苍白的脸颊不知何时攀爬上了些许红润,冰冷的面容无故添得了几分人情味,更是动人心神了。
“你这样子盯着看,我可是会不好意思的。”
“啊?”
他偏转腕袋,不过一刻又偏转回头。
“是我鲁莽了。”
“无妨,其实我也有盯着你看,咱两扯平了。”
女孩笑了笑,满不在意地继续说。
“我叫稚雪,稚气未脱的稚,雪花的雪,你呢?”
话音刚落,稚雪便看向床头柜上李千珏的病历单,李千珏自顾自自我介绍着。
“木子李,千千万万的千,王字旁再加一个玉的珏。”
“李千珏是吧?你比我大这么多,我可以叫你一声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