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一跃而起,手指外面,“刚才在梦里,那个白衣老人,就是说的这两句!”
不等李七夜吩咐,清风转身去柴房,找了个粗大的木棒,提在手里,站在李七夜面前,见到清风手里那根木棒,两人又同时发愣。
刚才是在做梦,但现在绝对不是。
只是现在所做一切,分明刚刚在梦中,已经做过了。
清风缩了缩脖子,“老爷,我怕……”
飞剑阿丑还在桌边,让李七夜感到心安了很多,他将飞剑阿丑藏在衣袖中,大步走了出去。
刚到门边,听到先前那个声音又说道,“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李七夜加快脚步,走到门外,却看到一个身材健壮的樵夫,挑了两大捆干柴,从门前走过,他边走边用衣袖擦汗,大声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刚才吟诗的人,正是这个樵夫!
李七夜想要叫住那名樵夫,却又自重身份,不便开口,清风已经提了木棒冲上去,挡在樵夫面前。他挥舞木棒,大声道,“刚才吟诗的,就是你?”
樵夫茫然点头,不知道这提着木棒拦路的少年,问这句话是何用意。“你如果不买柴,就不要挡我生意,刚才莫名其妙下一场雨,柴都湿了,你再挡我路,这些柴更卖不出去了。”
李七夜暗暗摇头,神武皇帝励精图治,如今算的上神武盛世,但远在沱江城,有白龙王为首的叛乱,即便是京城之内,天子脚下,也依旧有心忧柴湿愿天旱的樵夫。
“你告诉我,刚才那些诗词,是从何处听来,我便买了你的柴。”
李七夜细心揣摩,见樵夫身材健壮,脸色黧黑,刚才说话的语气,也不像读过书的人,这一切都足以表明,刚刚那些风格不同的诗词,虽然出自他口,但作者另有其人。
见樵夫对清风的话将信将疑,李七夜问道,“你这一担柴,要卖多少银子?”
府中的东西,都是清风采买,李七夜并不知道,那一担柴,市值几何。
樵夫顿时点头哈腰,换了一副笑脸,“一担柴,只要三十文青钱,真正的童叟无欺,这都是我从深山向阳的山坡上,挑选的干燥柴火,只冒火,不起烟,便是辅国公府那样的大衙门,也用小人的柴。”
李七夜笑了笑,没有说话。
辅国公府日常用的柴,都是来自落凤山上,由内务府统一采买,这樵夫要是真有门路,能将柴火卖进辅国公府,早就衣食无忧。绝不会因为下雨,难以卖出柴火愁眉不展。
清风却撇了撇嘴,“什邡街上,你这种柴火到处都是,最多只要二十文,你是看我家老爷面善,存心想骗我家老爷的银子?你可知道,欺骗朝廷官员,是什么大罪?”
什邡街是京城最大的市坊,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可以买到。其中有一条小街,更是集中了京城大半数的干柴。
樵夫脖子上青筋条条绽起,“我的柴火油足,比什邡街的柴火强万倍,小人是安分老百姓,从不过欺瞒官府的事……”
李七夜挥手,制止樵夫再说下去,“我便给你三十文钱,但你要告诉我,这些诗词,从何而来,若是骗我一句,这些柴我一根不要。不仅如此,我还要将你移送官府,治你府门前喧闹之罪。”
樵夫连连点头,挑柴跟在两人身后,进府之后,清风指挥樵夫,将柴放在后厨,又掏出三十枚青钱,仔细数了好几遍,这才交给樵夫。
李七夜在廊下坐定,招呼樵夫过去,樵夫正要跪下磕头,被李七夜制止,见他满头大汗,又让清风端来一碗清水。樵夫喝完一碗水,不像刚才那样紧张。他喘口气,把诗词来源,详细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