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子,仔细看看。”后面的中年男人开口说道。
“小狗子。小狗子。”李怀仁嘴里念叨着,眯起眼睛,仔仔细细对着中年男人的面庞反复看了好几遍。一旁的王栋觉得面前的老人身体正在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您是团长?朱团长?”老人呼吸急促,浑身颤抖的往前走去。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的面貌,李怀仁有些不敢相信的想要摸一摸中年男人的面庞,好像要求证什么?然而刚抬到一半的手又猛然放了下去,有些局促的说道:“不!不可能!借着又哈哈大笑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您不是一般的人,我就说您是神仙一样的人,他们都不信。”说着老人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进去说话吧。”中年人看老人情绪稍微稳定后说道。
“啊?!快快请进!”说完老人便赶紧打开大门,擦着眼泪,满面欢喜的带着他俩往家里走去。
眼前的一幕,王栋内心是无比的震惊与好奇,他四下找了半天,没看到任何的摄像头,这场面也不像是在拍电影。明明中年男人年龄看上去并不大,可是老人的表现却像是中年人的晚辈一样恭敬,并且两人的对话中所透漏出来的内容也充满了诡异。
来到老人的客厅里,王栋打量着客厅里的环境,客厅却很干净,四周摆放的家具陈设却很旧,台灯、暖水瓶收音机一看就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产物。沙发的扶手上,茶几上都有白色的镂空桌布。一切显得井井有条。
王栋起身帮老人一起冲了几杯茶,放在每个人的桌子上面。而中年男人则是饶有兴趣的去其他几个房间里看了一遍。
“小狗子,有些东西看来你是放下了。”
“呵呵,您说的对,在时间面前很多事确实不值一提。”老人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还记得我离开前告诉你的话么?”
“记得,记得清楚着哩。您既然今天来了,说明我也到时间了。”
“时间不多了,还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中年人口气忽然缓和了起来。
“我啊?”李怀仁双手抱着茶杯,良久不曾说话。房间里一时间静了下来,所有人就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老人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中年人对着王栋示意,王栋赶紧把笛子给递了过去。又是一首从没听到过的曲子从骨笛里传了出来。客厅门外传来了阵阵叶子摆动的声音,起风了。一片落叶被风从树上吹落了下来,不停地旋转着旋转着,慢慢的落在了门外的雪地上。雪地上的雪越来越厚,无数犹如鹅毛般的雪片从天空里飘了下来,一个穿着灰色的军装的男人在雪地里狂奔,当男人冲进一个破旧小院里的时候,便看到接生婆正在朝着婴儿的屁股狠狠的打去,原来孩子刚生下来便没有呼吸,双手紧紧握着,脸色有点发青,有经验的接生婆这才倒提着婴儿,狠狠的打了几巴掌。婴儿哭声一开始很小,慢慢的才越来越大,从小院的后面传了出来。,接生的婆子面带笑容的在跟军官说着什么。
时光在这里匆匆而过,一转眼,孩子已经是周岁,一家人虽然不富裕,日子过得确是平淡温馨。男人在家的时候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出了家门脸上就被一股忧郁所埋没。看的出来,他在担心着什么。又是两年过去,有天夜里,男人匆匆回来,把一个布包塞进妻子的手里,慌张的叮嘱着自己的妻子。临走前他万分不舍的抱了抱自己的孩子,然后便消失在门外的大雪之中。房间里只留下了不停哭泣的女人还有不停给母亲擦拭眼泪的孩子。
大雪纷飞中,男人护送着老爷们一路往东南方向走去。路上,一大股穿着同样军装的军人伏击了他们,男人以及护卫队不少人战死。雪地上到处都是尸体,男人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看着那小县城的方向。
不久后,女人跟孩子被兵痞们从家里赶了出来,在城市的边缘处搭建了一个窝棚在里面生活着,女人靠给其他人家做活来换取一点点的食物,然而更多的时候换来的食物根本不够养活她跟自己的儿子,为了能够活下去,她只能上街乞讨。每次遇到人女人总是低垂着脑袋,有时候会被人吐口水,有时候会被城里的小孩子们用石头砸的头破血流。只要女人回到窝棚里,只要看到自己的孩子,那满脸的坚毅却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只有孩子睡着了的时候,女人这才偷偷蒙着头不停的哭泣。
孩子八岁那年,城里的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有天女人出去乞讨的时候被一群当兵的带到了城市外面的片荒地里,这群人在不停的逼问这女人什么,而女人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却什么也不肯说。恼羞成怒的人打断了女人的四肢,把她抛弃在了县城外的荒野上,没过多久一群饿了许久的野狼便拖着还没完全死去的女人去了荒野的深处。孩子在家从天亮等到天黑,不见自己的母亲回来,于是便在城里城外到处寻找。每天都在找,却每天都找不到。又开始下雪,雪越下越大,天地间的一切都被大雪埋藏了起来。小窝里只剩下小孩一人,孤独的坐在窝棚里,不停的哭泣,哭着睡着。
小孩子在距离窝棚很远的一颗树下挖开一个小坑,看了看母亲留下的东西然后换了个地方重新埋了进去。母亲告诉过他,里面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让孩子一定要把那个东西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