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买卖咱们好谈,但我自己一时做不得主,我还得去请示请示我们东家。”
沈岚娘点点头,站起身道,“掌柜的自便,我们明日还会来卖笋,咱们明儿再谈也成。”
“不成!”刘掌柜激动道。
沈岚娘等人被他唬得一愣,刘掌柜意识道自己失态。
他掩饰性的咳了两声,道:
“不好意思,最近喉咙有些干,姑娘,我的意思是,劳尔等在此稍后,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沈岚娘与段梅复又坐下,而懒懒散散的段珩方才还没机会起身,便继续吃着自己的差点。
这都过午时了,你们不饿,我饿,矜持礼貌又不能当饭吃,他心道。
刘掌柜出去没多久,便有小二哥送了饭菜进来,四菜一汤,荤素搭配,不得不说,刘掌柜还挺会做人。
这顿饭下去,沈岚娘的嘴巴也不知会不会松一些?
刘掌柜来到清河路南一巷,这儿屋舍整齐别致,江南小调的格局,清一色的白墙青砖黛瓦。
此处靠近清河县,一看便知是清漯镇上的繁华地段,只这繁华的地段,却显得格外安静,似一处处的空宅。
巷路不宽不窄,巷中的房屋却只有一个大门,那门朝南开着,这一看,整处房子都是一副坐北朝南的架势,门上黑漆镂金雕,虽低调,却也简单大气。
这大门斜对面是一个小门,若是沈岚娘在,定能认出这条小巷正是段珩带她躲避追兵,来过的那一处巷子。
刘掌柜敲了敲门,很快就有门房开了门。
“刘爷!”
门房是位五十来岁的大爷,见了刘掌柜弯着腰,打着招呼迎了人进门。
“公子可回来了?”
待那大爷关好门,转身见刘掌柜的还在,并低着声问他话。
他连忙点了点头,“回了,回了,刚回,只是……”公子正发着脾气呢……
后边的话他还绞脑汁想着以什么委婉的方式提出来。
刘掌柜却摆了摆手走了。
门房老大爷不禁松了口气,心道少爷那古怪脾气,他老人家可不敢在背后说他坏话,还是刘爷贴心……
这屋子在外边看不出有多大,一进大门就有一进院子挡着,也让人看不出左右前后的地界到底还是否同属一家。
刘掌柜通过一进院子,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花园,园中树荫下正有位十三四岁的锦衣少年躺在躺椅上小憩,午后的阳光打了一大半在他身上,让人看起来温暖舒心。
园中除了挂在树上的鸟笼子里的鸟叫声,和微风徐徐吹过树叶的声响,便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少年一头青丝撒乱,有些从躺椅上倾泻而下,锦衣玉面,端得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但刘掌柜却知道这些都是假象!
也不知他睡着没有?
刘掌柜一时有些头大,这小祖宗性子古怪多变,但不管是那一种性子,脾气都不小,起床气也一直都大,若是他睡着了,他可没胆子把他吵醒。
“咳!”
刘掌柜的轻咳了一声,见躺椅上的少年并没有反应,又稍稍提声咳了两声。
然躺椅上的少年还是没啥反应。
刘掌柜的犹豫了片刻,转身欲走,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看躺椅上安静的少年没有要醒的迹象,又转身欲走。
走了两步之后,又觉得不甘心,再等等好了,他想,于是他又走了回来,如此反反复复,也不知他要走要留。
“你再乱晃小爷我让人把你扔出去!”
终于等得主子垂怜的刘掌柜苦了下脸,转身便是讨好的笑,使得白胖的肉挤做一堆,一双小眼睛瞬间就看不见了,只剩一口森森白牙的大嘴,当真辣眼睛。
少年一个哆嗦,抬脚就向靠近的人踹去。
脚还未碰到人,刘掌柜白胖的身子配合着在地上滚了一圈,连声“哎哟”着告饶。
少年气得够呛,这群狡猾的狗奴才!
“少给我装!找小爷什么事,快说!”
“嘿嘿!公子,响午您吃的那笋那鱼,觉得如何?”
原来这少年正是司徒炎。
司徒炎斜睨他一眼,眼中意味显而易见,当然是好吃,小爷我什么没吃过?不好吃爷会硬要吃到?蠢货!
刘掌柜被那眼神噎了噎,知道这小祖宗没啥耐心,便不再拐弯抹角说了详情。
……
不到一刻钟,刘掌柜的便被轰了出来,他神情有些沮丧。
刘掌柜回道酒楼,没有急着去沈岚娘所在的那间雅间,而是进了另一间房,这他要再好好捋一捋,看这买卖到底能不能做大。
刘掌柜思来想去,又觉得有些头疼,方才去找小东家,小东家一听是那笋的生意,他都没说人家什么要求,小东家就开口让他应下,然后不耐烦的就要把他轰走。
他厚着脸皮,苦口婆心的说了半天其中的利害。小东家好似只听出那句有利无害,便让他答应下来,然后像赶苍蝇一样把他赶了出来。
“唉!”
方才他算是白担心了,又觉得为了东家,他简直操碎了心。
大东家说过,小东家到了这边,就将这边的产业交给他管理,让他们几个老人的多教教。
可小东家那样的,别说整天走鸡遛狗的,就那古怪性子肯本就没法教啊!
因为你根本摸不清他哪天是哪种性子,不能因材施教,刘掌柜觉得很是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