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姑娘叫王兰兰,他爹是王霸,便是曾经在段家收笋之初,试图带头插队的那个王霸,也是前阵子与张庄来段家新宅子工地上闹事的那个王霸。
王兰兰据说以前是叫王兰花,王兰花是王霸随口取的,王氏嫌王兰花不好听,硬改成了王兰兰。
王霸觉得不过一个女娃的名字,叫啥都成,也没在意。
当初王氏听说李氏要给段珩娶媳妇,还打算将王兰兰嫁给段珩。
只可惜她还在观望李氏能拿出多少银子做聘礼,段珩的亲事就已被新当了媒婆的沈红娘截了去。
沈红娘从段氏口中得出会出十两银子的聘礼为段珩娶亲,并动作迅速的给段氏介绍了沈岚娘。
等王氏知道有十两的聘礼时,段珩与沈岚娘的亲事却已经敲定了。
为了此事,她开始与沈红娘不对付起来。
今儿是段珩家暖房酒,同是本家的段婆子一家当然也请了。
自从上次沈铁木伤了段宝,沈红娘在段婆子家都是夹着尾巴做人。
今儿来了这,也只跟着段婆子到处乱晃。
很快,院里的桌子都坐满了人,有几桌菜还没上满,桌上的人就已经争先恐后的抢起桌上的肉食来。
肉食抢完了,到抢素食。
等菜上完,桌上的盘子也空了。
这是这哪是来吃饭的架势,明明是来打包的。
沈岚娘从堂屋出来给屋里的长辈舀米饭,看到这一幕,有些目瞪口呆。
再看那一大锅没怎么动的白米饭,心想这白米饭怕是要剩下了。
谁知她才舀了满满一小木盆子米饭端起来,那边几桌人便动作迅速的操起桌上空了的盘子,又争先恐后的往米饭这边跑来。
他们平日里舍不得做米饭吃,常常喝的是稀粥,杂粮粥,段家这米饭煮得香,段珩那小媳妇一掀起盖子他们便闻到了。
这么香的米饭,不吃才傻了。
段婆子一马当先,她年纪大了,人又凶悍无赖,村里人一般都不敢惹她,便也都自觉让着她了。
段婆子心里得意,大力将大锅上的木盖子一掀,险些砸到看到一伙子人拿着盘子你争我抢飞奔而来的这一幕,一时愣住没来得及离开的沈岚娘的脚上。
盖子一掀,段婆子黑油黑油的粗手拿起锅里的木勺,拼命的往盘子里舀米饭。
沈岚娘觉得有些辣眼睛,端了她舀的那盆米饭准备进屋。
却不成想却被沈红娘拦去了去路。
“岚娘,你家这大喜的日子,你咋不叫爷奶他们来呢?再怎么说他们都是你长辈,你这,也太不像话了些!”
“天旺婶子好似忘了,我爷爷早已过世多年,我奶奶此时正在屋里等着我吃饭呢!”
沈红娘一上来便指责她,也不知哪来的底气!
沈岚娘说完,不欲多理会沈红娘,就要进屋。
沈红娘哪里肯这么就放她走了,她近些日子,手里的银子都差不多被段婆子抠走光了,她又不好回娘家,这见不着刘氏,她怎么从刘氏手里抠来银子?
她一把扣住沈岚娘端盆子的手。
“唉!贱,妹子,不是我说你,你咋能跟气头上的长辈一般见识呢?这打断骨头连着筋,哪能说断就断?
再说……”
说到此,她望了望四周,凑到沈岚娘耳边。
沈岚娘条件反射的微微倾了倾头,远离她,便听她悄声道:
“你看这段家越来越富贵了,你那怕是现在卖身契还在他们手上吧?你一个卖了身的媳妇,在他们家可不相当于一个下人?这要是再没个娘家支持,这段家人迟早将你发卖了去,你就不怕?”
沈红娘说得一本正经,说完还对沈岚娘眨了眨眼睛,像是在说,“你懂我的意思!”
沈岚娘是真不懂,懂也装不懂。
她的卖身契在段家没错,但她觉得,相比捏了她卖身契的段家,她觉得沈家更可怕。
再说就算她有意与沈家交好,沈家或许会看金钱上与她交好,但是她一旦落难,她相信,沈家人不落井下石,她就谢天谢地了。
说起卖身契,她记得当时是段珩收起来了,当时因为忙着做石头工艺品赚钱,便一时给忘了。
如今听沈红娘这么一说,回头她还是得从段珩那里将卖身契拿过来。
“我怕不怕,与天旺婶子无关,屋里还等着我吃饭呢,我就不奉陪婶子说话了,婶子自便。”
说罢,她挣脱沈红娘的束缚,转身回了堂屋。
沈红娘气得脸青。
她看段婆子已经舀了慢慢一大盘子米饭回了座位上。
便也提了手中的盘子挤进人群去打饭。
只可惜她最近被段婆子磋磨得有些惨,人虚弱了不少,没了多少力气,硬是没挤进去。
待轮到她,锅里便只剩锅巴了。
她只得刮了两片锅巴,便回了座位,却又引来了段婆子点她的脑袋一通骂。
“没用的东西,见个饭都打不到!”
再说沈岚娘端着饭回堂屋回得有些迟了,柳氏不快的讽了几句。
“去盛个饭都能去大半天,存心饿死人呢!”
李氏听了,瞪了她一眼,柳氏不服气的冷哼了声。
沈岚娘只装没听见,拿了碗,与段氏等人给众人盛饭。
外头,那帮少年见米饭处人空了,也端了碗过来,不曾想却扑了个空。
段珩有些生气,沉着脸盯着那些个村人亲戚的盘子里满满一大盘子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