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用的短刀。胆小又无趣。”

“这是第几把五虎退了？”

“这不是随便可以捡到的吗？”

“让这些小畜生快滚开！”

这些都是五虎退在之前本丸里经常听到的，那个召唤出自己的人，曾经折断了很多的短刀。

五虎退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身为刀剑他不受控制的喜欢自己的主人。尤其对于短刀来说，短刀一般用于防身，短刀会更加想要亲近主人。

他们纯洁又真挚，但这样好像也给了别人肆无忌惮伤害他们的理由。

“主，我。。。我来找我的小老虎。。。您看到了吗？”五虎退怯生生地拉住自己的衣服，小声地向眼前的男人问道。

穿着墨色和服的男人冷冷瞥了五虎退一眼，“呵，那小畜生吗？”

五虎退的眼睛含着泪光，他想说不是的，那是他的小老虎，并不是小畜生。但他最终没有说出口，他知道男人生气的后果，若是他发怒了，不止自己，整个粟田口都会遭到惩罚。

五虎退跪坐在男人的面前，他忍住想哭的冲动，“求求您，告诉我吧。”

“退，你用什么来交换呢？”男人并不去看幼小的身影，只自顾自地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每把五虎退的小老虎都那么有意思呢。”

退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主，求求您。”五虎退俯身将头抵在自己的手背上，希望能以卑微臣服的姿态换得那人的一丝心软。

“没用的东西！你知道如果晚上我看不到你，会有什么下场！滚下去！”男人说着把酒杯掷到了五虎退的身上。

“主，小老虎。。。”五虎退哽咽地说道。

“呵，去水池找吧。还活没活着就不知道了。”男人起身踢了五虎退一脚，向天守阁的二楼走去。

五虎退连忙冲出天守阁，向着最近的水池方向狂奔，本丸里不止有一个水池。

“退，这么着急要去哪里啊？”

退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就看到了满脸疲惫，身上的运动外套上还有些许血迹的一期一振。

不可以再给一期哥添麻烦了。五虎退想。

“没什么。一期哥。你怎么不再休息一下。”五虎退的眼里已经泛起了泪光。

他知道的，没有审神者的灵力，休息再久身上的伤也不会好的。

“是去找小老虎吗？”一期一振不去回答五虎退的问题反问道。

“不是的！”五虎退急忙说道。

“你去天守阁找他了？”一期一振用柔和的金瞳看向五虎退。

“没。。。”五虎退还要否认，抬头看向一期一振的眼睛时，他改了口，“对不起。。。一期哥。。。”

“这并不是你的错。”一期一振上前了两步，摸了摸退的头，他紧接着说道，“我把小老虎找到了，他们现在就在部屋。去看看吧。”

五虎退不解地抬头，他并没有和自己的任何一位家人提及小老虎不见的事情，一期哥是怎么知道的呢？本丸里这么多的水池，一期哥还受着伤，他又是怎么找到的呢？

五虎退的泪水从眼里涌出，他抱住一期一振，控制不住的小声啜泣。

“退，哥哥可以保护你的。所以，不要什么事情都一个刃扛。”一期一振又摸了摸五虎退的头，“别担心。有哥哥呢。马上就好起来了。”

五虎退和一期一振回到部屋，就看到了浑身湿透正在被乱藤四郎擦拭的四只小老虎。

还有一只在他刚显形时，就被审神者掐死了。

五虎退满怀欣喜地来到这个世界，满怀期待地看向召唤自己的主人，却只听到他说‘又是这把没用的短刀，这是第几把五虎退了’，却看到他把在他脚边撒娇的一只小老虎提起来轻松掐死，因为刀对主人的天然喜欢、天然信赖，他那只最活泼的小老虎甚至没多做挣扎。

原来自己是没用的短刀吗？原来自己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吗？原来自己不被期待吗？

乱看到了进门的五虎退和一期一振，他抱怨道“早就和一期哥说了，我去找退，一期哥偏要自己去找。”嘴上抱怨着，却赶紧起身去扶一期一振。

“没关系的。马上就好起来了。”一期一振笑着看向自己的弟弟。

临近夜晚，五虎退开始不安，他知道如果不去天守阁，审神者肯定会惩罚自己，甚至会牵连到自己的兄弟。

他本想等兄弟们都睡着再偷偷溜走，但他突然感觉到身体里和审神者的联系断了。五虎退看向自己的其他兄弟，他们也有些茫然，他们与审神者之间的灵力连接也断开了。

审神者死了。

被自己的哥哥联合其他付丧神一起杀死了。

等灵力断联的那一刻，五虎退才真正明白了一期一振的那句‘马上就好起来了’。

审神者性格暴虐，灵力并不高，他召唤不了稀有的刀剑，一期一振和鹤丸国永是他拼尽全力才捞回来的刀。

一期一振，忠君之刃。在看到弟弟们的惨状后，希望可以用自己来交换弟弟们的安稳生活。可他还是低估人性的恶，在无数次失去弟弟之后，他终将自己的刀尖对准了召唤出自己的审神者。

每个政策的改变背后都有无数人的血泪推动。时之政府那时对弑主刀剑采取全部绞杀政策，他们希望不要因为暗堕刀剑的出现而影响政府的形象，以及害怕在战力吃紧的时刻，后方出现混乱，因此，成立了暗堕清剿队伍对出现暗堕刀剑的本丸实行一律绞杀，宁可杀错，不肯放过。付丧神和人类，在旁人看来，理所当然认为人类会在对峙中处于劣势。为了保证审神者的安全，政府对付丧神出台了一系列的限制条约。可他们忽略了刀剑本身对主人的忠诚与信任，也忽略了一些人心中的恶。

一期一振浑身萦绕着黑气，他拎着还残留着审神者鲜血的本体，进入了粟田口的部屋。

“药研，乱，带大家躲好。一会儿时政的暗堕清剿部队就会来了。等我处理好就去接你们。”一期一振趁着时政还没有发现本丸异常的间隙来通知自己的家人。

他知道政府对于暗堕刀剑的态度，也知道政府为了保护审神者而对弑主刀剑采取的严苛政策。所以他之前一直选择忍耐，为了本丸大家可以存在，他可以放弃自己的一切。

可他发现无论怎样忍耐，那人只会得寸进尺，越发恶劣。他再也不想看到被无缘无故虐待到碎刀的弟弟，也不想再听到弟弟们痛苦的哀嚎。杀了他，虽然结果可能还是被清剿，但也有弟弟们的一线生机。虽然审神者死亡后，依靠他灵力运转的时空转换器就不能再使用了。但是只要在时政大量的清剿队伍来本丸时，利用产生的时空乱流，就可以逃出去。

“退，别哭了。”一期一振看到正抓着他衣角哭泣的五虎退，他弯下了腰，拉住退的手晃了晃。“退，再玩次捉迷藏吧。等哥哥找到你，就带你离开。”

“别怕。哥哥会找到你们的。乱，药研，带他们离开。”一期一振向眼含热泪的弟弟们说，安排好他转身出了部屋，他绘有刀纹的披肩随风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