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屠户笑眯眯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片刻后才收敛了笑容,手中的杀猪刀狠狠地砍在了砧板上,收起铜钱继续卖肉。
颜子苒在他这儿买了肉之后,又去其他地方买了些自家没有种的蔬菜,这才回了义庄。
她们俩不知道的是,雷主簿当天晚上问明后花园的事后,在家中大发雷霆。
“我跟你们说了多少遍?这江珣是京城里来的,说不定背后有什么靠山。我让你们去请江小姐来赴宴,就是想着让你们与她处些交情。你们倒好,就这么让人家走了?”
雷夫人叹了口气,当时她主要忙着应付其他夫人,自然没工夫去照应姑娘们。
本以为闺女是个聪明的,应该能把人哄好,没曾想居然闹出这么个事来,让两家的关系都生疏了许多。
“那江瑶本是与我们处得挺好的,她见识广,说了许多京城里的事儿,大家都很喜欢她。谁知道那余训导家的公子突然就对颜姑娘发起攻讦,埋怨兄长不应请她来坏了大家的雅致。”
雷诗音为自己分辩了两句,结果却让雷主簿对雷家公子雷俊杰发起了怒火。
雷俊杰撇撇嘴:“事实亦是如此,娘就不应该请颜家的摸尸女上门,多晦气?万一冲撞了祖母,岂不是坏了大事?”
“你还嘴硬?”雷主簿愤怒地抽出了藤条,忍不住就想教训儿子。
雷夫人急忙拦住:“夫君,余家公子的嘴又不是长在俊杰身上,俊杰如何控制得住他人如何说道?要怪得怪那余家公子,你打俊杰作甚?”
“你这头发长见识短的蠢妇,不好好招待贵客,与城中那些妇人有甚好聊的?我本还想着让你好好招待江小姐,要是有机会,让俊杰与江小姐多亲近亲近,往后俊杰在京城有贵人扶持,平步青云自然不在话下。可你都瞧瞧你做了什么?”
雷主簿都气坏了,虽然他自己以前也就是偶尔想上这么一想,但往后是想都不用想了。
雷夫人愣了愣,而后争辩道:“那江珣是人家亲儿子,如今不过是个知县而已,想来那江家也不过如此,又能如何扶持俊杰青云直上?我看是老爷在痴心妄想,想升官都想疯了。”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雷主簿骂骂咧咧的,“那安平侯的弟弟,他说斩就斩,安平侯都没敢动他一分毫毛。之前上蹦下跳的知府大人,如今都装病躲在烟台府里,再也不敢来清江县耀武扬威,寻常县令,哪有这等魄力和能耐?”
“事已至此,老爷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明日让俊杰跟着我去一趟义庄,跟颜姑娘和江小姐赔个不是便罢了,何必如此置气?”雷夫人见夫君真生气了,立即就改了想法,想从源头上解决这件事情。
雷主簿这才缓和了些神色,端起茶盏咽了几口茶水。
“爹,今天咱们家收了多少礼?”雷俊杰带着一副讨好的笑容,“儿子最近手头有点紧,看上了几本诗集。”
“收个屁!”雷主簿恨铁不成钢地把茶盏放下,“你老子我做了半辈子的主簿,什么时候做过敛财之事?你这兔崽子,敢玷污了老子清官的名誉,老子打断你的腿。”
正说着,雷主簿身边的贴身管事捧着一壶茶叶进来:“老爷,你嘱咐要千万小心的这壶茶叶,老奴给您放书房里可好?”
话音刚落,他就不小心手滑了一下下,瓶子落在地上摔成几瓣,茶叶撒了一地,其中几个白花花的银元宝十分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