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绍南早已经把昨夜的事情都仔仔细细地回忆了好几次,就等着江珣来问讯。
有了叔父的提示,他沉稳地回应起来。
“昨夜约莫在酉时五刻,学生用了晚膳……”
可他的话刚刚开口,江珣就抬手将他打断:“书院里平时是几点用膳?”
教谕看向了陈训导,这点他还真不太清楚。
陈训导连忙回应道:“书院里的灶房,都是在酉时初放膳。学子在酉时前便下了学,大多数人都是在这时去灶房那边,一人领一份饭菜,可在食堂里用饭,亦可取回舍房里享用。这点并未有过多约束。”
江珣点点头,望向柯绍南:“你昨夜是将饭菜取回舍房享用的?”
“也,也不是……”柯绍南神色有些窘迫,支支吾吾地,“家父就在这书院中当启蒙夫子,故而学生一家都住在书院里头。学生平时都不在灶房里领饭菜,而是家母从住所处煮了饭菜送来的。”
江珣望向了柯教谕,柯教谕连连点头:“我那兄长是个童生,在这儿教那些刚启蒙没多久的学子,领的也是夫子的俸禄,自然也就住在书院里头。”
“书院里给每个夫子都准备了一套宅子?”江珣随口问了一句。
“不错,每个夫子都有一所宅子,要是一家子人多的话,可能住不下,但我兄长就只有夫妻两人,所以一早就搬进了书院里。”
柯教谕赶忙回应。
“那柯绍南为何不住到父母膝下,反而与田中军在这合宿?”江珣十分不解,“这样来回送饭菜,难道不嫌累?”
柯绍南声音小了许多,神色有些畏怯地应道:“学生想要与同窗多多探讨学业,故而选择与其他学子一样。住在舍房里,刻苦用心钻研学业。”
江珣并未说话,只是打量着这个柯绍南,见他一张国字脸,眼角处还有些戾气,看着就不像是安分念书的人。
“你如今也是秀才功名?”江珣突然转换了话题。
柯绍南愣了一下,而后才吭哧吭哧地摇着头:“不是,学生还只是个童生。”
“童生?那怎么跟田中军处在一个舍房?”江珣皱着眉头望向柯教谕。
柯教谕脸色有些羞赧,这自然是他打了招呼,让侄子跟一位秀才相公同一个舍房,想借此让侄儿长进些。
这话他说不出来,可旁边的陈训导却是立马就回应上了。
“书院的秀才刚好是单数,那田中军学业最差,大家都不愿意与他同一间舍房。书院又不能让他一个人住一间舍房,这才将绍南调过去与他一块住。”
陈训导振振有词道:“这事我们与田中军商议过,他自个儿也是乐意的。况且他们两人,一个秀才一个童生,学业上相差没多少,绍南平时也很少去打扰他,一直都是相安无事。”
江瑶看着陈训导这么急巴巴地替柯绍南和柯教谕解释,撇了撇嘴:“占了一间夫子房屋还不够,还有跟秀才相公分舍房,真是好大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