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江珣,这个江珣,简直岂有此理!”
御书房里,景帝依旧能听到外面的鼓声,心情十分烦躁地来回踱着步子。
掌印太监金三宝连忙问道:“万岁爷,要不先让人唤住小江公子,让他不要再敲了?”
景帝停住脚步,直勾勾地看着金三宝,有一刹那的意动,但很快就摇了摇头。
“不,让他敲,传朕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要理会他,他想怎么敲都由着他去!”景帝一手拍在案桌上,“朕就不信,朕就不信他有那么倔!”
金公公苦笑地看着景帝,其实景帝何尝不是倔得很?
只是这些年来,在太后和安国公的压迫下,已经渐渐放弃抵抗了。
这个小江公子让景帝产生了浓厚的兴致,让景帝想要看看他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据悉,那小江公子还拖着一副棺木,就摆在他身后,他这是抬棺告御状,只怕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金公公打量着景帝的神色,一边倒了杯茶水端上去。
“啊啊啊,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账东西!朕都已经下了旨意,要让这个案子完结,偏他那驴性子,非得把真相大白于天下。朕要是能做,朕早就做了,需要他催吗!”
景帝只觉得有些口干了,愤怒地接过茶水,一饮而尽,接着训骂。
“还有那个江尚书,朕都暗示他给这江驴子去信,好好安抚,免得江驴子犯倔。瞧瞧他这都写了些什么,给朕弄个抬棺告御状,他就不怕朕砍了他儿子的脑袋!”
金公公只得陪笑着说道:“江大人必定是不敢违背圣意的,只怕这些都是小江大人自己的主意。方才奴才在金銮殿上,瞧见江大人听了鼓声亦是一脸惘然,想必事先也不晓得这事。”
“这个江珣,朕真是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把他吊起来抽上一整天!”景帝倒是没有怀疑江政,毕竟当时商议,江政也同意让罗知府背下所有罪名。
“万岁爷宅心仁厚!若是万岁爷真要为难那小江大人,早就把他轰出京城去了。”金公公捧着景帝说道。
景帝果然怒色去了许多,转了两圈,听到外面还在击鼓,沉声道:“你让几个人过去,把那该死的破鼓给朕收了!敲敲敲的,烦死朕了。”
金三宝点头应喏,出去唤了个太监应付这差事。
天阙门前,江珣双臂按着自己的节奏,一击又一击地敲打着登闻鼓。
鼓声沉重而连绵,先前颇觉烦闷,久听之下又有了几分韵律,除了心烦意燥者,其余人竟不觉得刺耳。
从金銮殿里出来的文武百官,走出天阙门后,纷纷看到了击鼓之人。
有些眼尖的,一下子就认出江珣,诧异地看了一眼江政,站在一旁想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政跟着首辅宋禹希还在商讨着一些政事,出了天阙门,看到江珣时,眸光中闪过一丝欣慰的神色。
首辅宋禹希看了一眼江珣,转头轻声道:“江尚书,我不如你远矣!”
江政不解:“宋首辅何出此言?”
宋禹希指了指江珣:“令郎这等魄力,砚之弗如也!”
江政闻言,面露担忧之色,他的儿子从不缺乏魄力,但此事闹到皇宫门前,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所以,宋禹希的称赞,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脑子里已经在思索该如何摆平这件事。
宋禹希知晓江政还有事,他自个儿也要回衙门去当值,拱拱手后,坐上轿子离开了。
江政在其他看热闹的官员面前,走到了江珣身边,抬眸瞥了一眼儿子身后的棺材,气得嘴角都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