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猛身为头快总役则留在府衙之中,在陈松伟的教导下,驯服手底下那些衙役,以免日后他们暗地里动手脚,坏了事情。
宋砚之没再与江珣说什么珠联璧合的想法,他在努力地熟悉着烟台府的运转,安抚着手底下的官员,将大权握在手中,以免被人糊弄了。
除非是有什么朝廷公务,须得与江珣商议,他才会在二堂的玉洁堂召见江珣,共同研讨定下方案。
一眨眼就是五天,两人也就见了两回面,平时都是各自忙各自的。
这天,江珣正与宁非池在同知衙里商议着该如何清点军籍的问题。
大祯朝的地方政权,向来都是军政分家,以文制武。
在烟台府境内就有一处卫所,名为烟波卫。
卫所有五千余名士兵,这些士兵的家属就属于军籍。记录在册的军籍,每年都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朝廷赏赐,譬如减免一部分田地税收,每季度赏赐布匹等等。
可这些士兵每年的数量都在变动,若是不能及时更改,会对府城的仓粮造成影响,对卫所士气也造成一定的削弱。
正当两人忙着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鼓声,是有人敲响了鸣冤鼓。
江珣皱了皱眉头,宁非池立即起身,唤了一名在同知衙里当值的书吏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很快,那兵房书吏就回来禀报:“回大人,有人前来报案,据说是出了人命案。属下瞧着,似乎是尹家的管事。”
江珣抬起眉头,望向宁非池。
宁非池苦笑道:“大人,这讼案不在您的管辖范围内,只怕……”
兵房书吏却再次躬身回禀:“宋知府让属下回来通传一声,让同知大人也过去一趟。”
江珣微微颔首,丢下册籍,对着宁非池道:“有劳先生了。”
宁非池点点头,江珣已经把处理军籍的方式告诉他了,如今需要做的只是核实详细情况,对军籍进行一次更改,并不是非得要江珣亲力亲为。
江珣走出同知衙,那陈松伟就在对面的桃李馆中跟几名书吏闲聊着。
江珣也没去理会他,径直往西侧的玉洁堂走去。
那陈松伟也是人精,方才就已经听到了鸣冤鼓的声音,自然是在同知衙门外候着。
别看他在跟几名书吏闲聊,当江珣往玉洁堂走去时,他就自然而然地跟在了江珣身后,几乎是前后脚迈进了玉洁堂之中。
玉洁堂里,知府宋砚之一脸凝重地看着眼前的报案人。
在他身旁,章推官侍立着,看样子也是刚到不久,气息还有些紊乱。
江珣在宋砚之的示意下,坐在一旁,陈松伟侍立身后,一同打量着跪在厅堂之中的男子身上。
章推官见两位主官都来了,这才清了清嗓子,对着宋砚之和江珣拱拱手道:“两位大人,此人名唤尹奇,是尹府的采纳管事。”
“为何击鼓?”宋砚之四平八稳地坐在主位上,目光清冷地望着堂下的尹奇。
尹奇急忙叩头道:“回大人话,尹府府里出了人命案,特命奴才过来报案,请大人为我家大老爷做主。”
宋砚之这几日业已知悉府城内的各大名门世家,闻言,冷声道:“你口中所指尹家,可是前户部侍郎尹怀真、今国子监司业尹怀仁的尹家?”
尹奇脸上露出一丝与有荣焉的神情:“回大人,正是奴才主家。”
宋砚之心中了然,这尹家在朝堂之中也有些许影响力,放在烟台府里则是了不得的官宦世家。
尹家在烟台府是比安平侯顾家还要强盛的世家,毕竟顾家只是十几年的发家历史,而尹家可是两代人三名京官的累积所凝聚而成的硕果。
在这烟台府里,尹家的势力更是错综复杂,与各行各业都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
尹家出了命案,那绝对不能等闲视之,须得谨慎对待。
“尹家出了何事?是何人遇害?仔细说来!”宋砚之淡淡地挥了挥手,示意尹奇起来说话。
可尹奇并未起身,而是叩首回禀:“回大人,遇害之人便是我尹家大老爷,前户部侍郎尹怀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