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的他才知道,无论奈哲尔能不能理解,愿不愿意去做。
他不想看着奈哲尔对别的雌虫履行他作为雄虫的繁衍责任这件事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可抗力。
崇璟看着自己的手。
这只手,纤细,白皙,好似是比从前有了些许微弱的力量。
可若是站到一个强大种族天然的对立面,又是那么的渺小。
这一刻崇璟也不能更清楚明白地意识到。
上一次失去记忆的他,能对阿森纳如此有底气地说出拒婚,那个选择权,是奈哲尔给他的底气,他才能拥有的。
奈哲尔伸出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嵌入 崇璟的,直至五指紧扣。
“嘘..嘘...我知道你要什么,”他指尖轻轻摩挲着指尖,奈哲尔的语气又变得温柔得可怕:“我答应你,这个根据地也不会遭到任何损坏,阿璟,我只是想要你永远不离开我。”
感受到脸上温柔濡湿的轻吻,吻过额头,眉眼,鼻尖,最后是嘴唇。
崇璟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这只雄虫原本永远不会接收到军事资讯。
他以雄虫脆弱敏感到不可思议的神经触须学会了驾驶机甲,并走上了战场。
他在为什么而努力?
而现在,奈哲尔正向他索要的是一个永不离开的承诺,一个并肩作战的承诺。
崇璟深深体会到自己失踪这六年以及这一次为了阿森纳不顾一切的举动,有多令奈哲尔不安。
崇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胀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明明是尊贵又强大的准S级雄虫,崇璟却觉得他此刻更像只惊弓之鸟。
一只不懂爱的雄虫,对他的爱却远远超出了虫族的本能。
而现在,他只是希望崇璟给他一个承诺,一个以虫族方式表达出绝对忠诚与爱意的承诺。
他唾弃自己,唾弃这具空有人类灵魂,却无对爱的坚定勇气,一味懦弱胆怯的躯壳。
崇璟眼眶微热,总觉得自己好像要流下眼泪了似的。
他深深吸口气,不去理会这种错觉。
只在奈哲尔温柔的触碰中平复着心里那股激烈涌动着的情感浪潮,慢慢张开嘴唇,开始回应一个安静的吻。
“阿璟,你的眼睛流水了。”
“?”
眼睛好像被什么糊住,崇璟有些费劲地睁开。
大惊失色地伸手去碰自己濡湿的眼角。
“什么?”
虫族不是没有眼泪的吗?他为什么可以哭出来?
眼泪好像掉得更多了,到最后,崇璟整只虫都哭得抽抽起来。
奈哲尔有些焦急。
他从来不知道眼泪是什么。
这会儿也不急着非要崇璟给他那个答案了,一切尽在不言之中,直接就要把崇璟给打横抱起。
“我们先回舰船去好了,这里我会让卡比他们好好善后的。”
“呜呜..等呜..等等..”崇璟倔强地拽住奈哲尔的衣摆,“海下一层,带点火锅烧烤串串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