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碰巧看到,那个人是我一个朋友家的长辈,以前在药房工作的,对!一整箱!五十盒!”
关大头在电话里说要看看成色,这玩意现在一整箱的价值巨高。
又给岑济科普了一大通犀牛角、水牛角的,搞的岑济都想自己嚼两颗香个嘴儿。
博古斋二楼。
“金老师啊!你办事我向来是放心的!可是你这次找的这个CFO?啊?你这?”岑济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老弟你这是怎么了?是对人选不满意吗?”金老头屁颠屁颠的端着烟灰缸放到桌子上。
“我们这公司还在草创阶段啊!正是需要年轻人、啊这个年富力强的人,来干事创业的时候,你这搞个老前辈来--”
“哎哎!老弟你这可就说岔了啊!现在国家正在发展‘银发经济’,延迟退休也搞得如火如荼,你可要顺应发展大势啊!”
岑济刚想打断,听金老头说的这一套一套的:这金老头有备而来啊!
金老头见状继续劝说:“这我可真没糊弄老弟啊,这人虽说是年纪大了点,但是那资历是相当丰富!”
说完掏出手机在上面直按,拿给岑济看:“呐!你看这个楼,他建的!你看这个村子,他改造的!你看这个度假区,他设计的……”
岑济接过手机翻了翻,都是一个个短视频,上面大多都是实景拍摄,不带特效的。
确实个个案例都是山清水秀,景色宜人,但是岑济一想到是个老头子,万一在自己村子上有个头疼脑热的,心里就又开始挑起刺来。
“我是打算结合当前的发展大势,对村子上大刀阔斧地干的,他这些都是有什么改什么,充其量只能算是装修吧?”
金老头连连摆手,又找了个短视频:“呐!你看这个,青年公社,全新的理念和设计,开创的新业态、新趋势,吸引了不少高学历人才!”
岑济拿过来仔细看了看,上面介绍的是一片建筑,有很多新媒体从业人员在这集中住宿、集体办公。
除了睡觉的地方,其他的设施,比如厨房、办公场所都是公用的,颇有些公社的味道。
一样样看下来,岑济心里竟然有些佩服起这个老同志来,他的这些作品,可以说是把现代建筑工艺和以前的理念给结合起来了。
还对现在的社会发展潮流和年轻人的心态有所研究,确实是个人才。
“唉!毕竟是老年人,出门在外的,他家里子女也--”岑济叹了口气。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金老头出声打断:“他就是本地人,现在到老弟公司上班也算是荣归故里了!”
岑济又跟金老头扯了一通,随后想起来自己这次去燕京,说不定可以买点什么好东西,于是又开始虚心求教。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金老头摸着没几根胡子的下巴沉思起来:“83年之前倒是有机会去捞一笔,那时候好东西都摆出来卖的,张大千的估计没有,齐白石的可能有!”
“83年?83年怎么了?”岑济有点好奇。
“哼!有个姓许的,花了20万港纸,一口气在国博买了9000多幅画,可算是发了一笔!”
岑济心里咯噔一下子,那自己去80年买画,带到这边来,不是要被人当成假画?
“那83年之前卖出去的画有哪些?没卖出去的呢?”岑济急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姓许的赚大头,自己赚点小的不为过吧?
“没卖出去的,那当然都被国博当成宝放起来了!”金老头像是看夯货的表情看岑济:“83年之前卖出去的,这我哪知道啊!”
唉!看来这些画只能放在80年那边,等着以后慢慢升值吧!
不过岑济转念一想,不对啊!80年说不定还有书画名家在世呢!自己可以让人现写现画啊!
到时候拿到24年,直接就说是名家遗作,那自己不得赚翻天喽哇!要干就干他一笔大的!
“金老师,张大千哪年死的?”
金老头看着岑济一副兴奋的表情,心下大骇:“这小老弟怎么了,怎么一个劲儿问这些事?”
“应该是1983年吧!在台北过世的。”
哎呀!可惜了、可惜了!岑济以拳击掌、连连摇头,隔着一道海峡呢,自己可找不到他啊!
最后岑济又问了金老头安宫牛黄丸的事,没想到金老头嗤之以鼻:“那玩意最好别碰,不是我不信,实在是被人炒作的恶心,只有关大头那种人会吹捧!”
这两个人真奇怪,一个急吼吼地要买,一个完全不稀罕的样子,本来还想在两人中间比比价,这下只能指望着关大头了。
随后岑济兴致缺缺,就想着回去先看看那个新来的CFO,也不知道老爸的先富公司发展的怎么样了。
魏正龙自从跟岑济说了CFO是个老头之后,也没再多说什么,不会以为这老头是自己找的关系户吧?
岑济没有多想,跟金老头告辞之后,直接让滴滴快车回陵谷,在路上拨通了魏正龙的电话准备问问情况。
“魏总?那老头—就是那CFO,怎么样?能干的下来吗?”
“老岑!这老前辈厉害着呢!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他一过来就把账查的清清楚楚,蔡总被他整的服服帖帖!”
这么厉害?听着魏正龙前后态度改变如此之大,岑济也有些好奇。
“那你们现在干嘛呢?在办公室吗?”
“我们在村里,准备先搞河道清淤,再建配套设施,最后更新村居民舍,这家伙好大手笔!”
“建筑材料和施工机械昨天就进场了,我这边正在联系红砖、水泥,老岑我们一会儿再聊哈!”
岑济看着手机愣住了,这也太夸张了吧?自己难道还要追加投资?这听起来最起码几百万没了啊!
让司机赶紧加速,自己得赶紧过去瞧瞧,这都是我的钱、我的钱呐!
还没到村子,就看到一辆辆挖机围着小河轰隆开动,河道淤泥被挖到埂上。
原先的水泥路被拓宽成了施工便道,方便大型机械进场,一堆堆的石料、黄沙堆在空地上。
一辆卡车拉了半车砖头停在路边,几个人手拿板砖对着一个头戴白色安全帽的男人说着什么。
“魏总!”岑济过去拍了一下白帽子。
“老岑!”魏正龙欣喜地回过头,把手上的砖头放下:“你怎么回来了,我这正研究砖块呢,你来的正好,帮我参谋参谋!”
“岑总你好、你好!”对面一个戴着大金链子的汉子丢下砖块,掏了烟出来散。
原来这男的叫李明财,是隔壁县一个制砖厂的老板,听到这边有动静,主动找上门来推销产品。
魏正龙把岑济拉到一边,指了指砖头:“这李老板砖厂开了几十年了,以前他姑父是他们村上的主任,八几年低价把村里窑厂承包给了他。”
听完魏正龙一说,岑济心里头明白了个大概,原来这李明财借着窑厂发了财,趁着九十年代农村建房热潮狠狠赚了一笔。
后来凭借嗅觉,多次改进生产工艺,成功挺过环保风头,正准备再度起飞的时候,大环境不行了。
新设备才上马,旧设备还没找到下家,市场却已经快枯竭了,砖头只能摆在厂里占地方。
“那这砖?”岑济指了指砖块。
“质量没问题,所以我想杀杀价!”魏正龙小声说着。
魏正龙走了过去,对着砖头指指点点,嘴里巴拉巴拉,时不时还摇摇头、叹叹气,手指头比划了又比划。
最后李明财垂头丧气地说:“唉!要不是新设备上的太急了,我也不能这么贱卖啊!”
岑济在旁边听了个大概,在一旁帮腔:“啊呀,以后机会多着呢!说不定过两年就做大做强,再创辉煌了!”
“难呐!这旧设备都找不到下家,国内环保抓的这么紧,先是粘土砖不让烧,后来又让烧多孔砖,然后又是空心砖、加气砖,太难了啊!”
李明财弹掉烟头,长叹一口气:“80年代的时候,哪有这些事,只要开窑那就是挣钱,买砖的人都得连夜在厂门口打地铺排队!”
岑济听得一个激灵,八十年代?烧窑?制砖?
“李老板,你那旧设备是什么时候的?”
“也是零几年的时候置办下来的,在原先老窑口加上去的,烧出来的砖细腻的很,不是我吹,那砖头铺家里地上都能当地板!”
这可是个好生意,至少在八十年代那就是香饽饽!自己得把这个生产线拿下来!
“李老板,咱俩加个微信,我有个朋友在非洲搞开发,说不定能给你这生产线找个买家!”
李明财眼睛一亮:“对啊!非洲可不管这些环保问题,岑老板你真是我的贵人呐!只要那位朋友愿意要,我按废品价给!”
两人加上微信,李明财笑着问:“不知道岑老板那位朋友怎么称呼啊?”
“哦!他叫丁亿贞!”
李明财喜滋滋的开车走了,岑济跟着魏正龙往自己家赶去,路上魏正龙说现在自己家已经改成了项目指挥部。
老爸是指挥长,但具体的事都是新来的CFO在管,岑济虽然对CFO的称呼有点尴尬,但还是慢慢接受了,说不定以后就成了大企业呢!
“蔡总现在负责什么业务?上次的账是怎么一回事?”
“上次蔡总是找了以前的熟人,以前这人帮过他,酒桌上一吹捧,就做主答应他了!”老魏满不在乎的说。
“现在蔡总主要对接柳教授团队那边,准备给他们建试验田和实验室,等以后摊子铺开来,再请他回来主持工作。”
岑济点点头,问道:“这都是那个老头、新任CFO的安排?”
“对对!这叫什么‘使功不如使过’,他跟你还是半个老乡呢!”魏正龙一拍手对着岑济说。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自己家门口,哦不,现在叫指挥部了。
“哎呀!我这个大老粗,以后就得靠你这个诸葛亮啦!”
“胡老板,你有这个心搞开发,这才给了我建设家乡的机会,我该感谢你才是,不说了,我先去河边看看进度!”
老爸的大嗓门在院子里显得格外响亮,岑济大步迈入,迎面走来一个老人。
来人面容清矍,瘦高的个子,左手提着安全帽,右手拿着手机,身上穿着枪灰色的夹克衫,一边走路一边头低着看手机。
到了门口的时候,老人抬头,岑济看清来人面容,心里一抽:我靠!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