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岑济去淋浴房开了一下水龙头。
“咦?怎么没有水?”岑济看了一眼李大江:“大江你水管子接好了吗?”
李大江果断开口:“不可能!我亲自缠的生料带,绝对没问题!”
岑济摇了摇花洒,发现水管里是有水的,看到花洒把手上有个按钮,轻轻一按。
“哇!这水真细密!”巧妹惊呼出声。
岑济伸手一试,笑出了鹅叫,烫的很!肯定能洗澡!
李大江和巧妹都伸手试过,欣喜不已,没想到这东西真能出热水!
“好了好了!”岑济把二人推出去:“我要洗澡了!”
从头到脚洗了几遍,总算是搞的差不多了,只不过身上总有点酱香味,跟茅子似的。
不管了,神清气爽的走出淋浴房,发现李大江还在看稀奇:“怎么?你也想洗吗?”
李大江二话不说回房间拿了毛巾衣服钻进了淋浴房:“那我就不客气了!”
留下呆在原地的岑济晒着头发:“你会用水龙头吗?”
“我可是电工!一看就会!”
不一会儿,岑济边上就多了李大江坐着一起晒太阳。
“可真舒服啊!”
“岑老师,你可真神了!”
“这就叫‘黑科技’!”
“黑科技?”李大江摸了摸头发,又看了看晒水袋,哈哈大笑:“确实是‘黑’科技!袋子都是黑的!”
岑济哑然失笑,这么说也没问题!
“巧妹不去洗吗?”岑济这句话问出口就后悔了,人家夫妻俩还在这呢!自己一个大男人住这里毕竟不方便。
不对啊?这可是自己家啊!
“巧妹想晚点去洗!嘿嘿!”李大江笑了起来。
“哎呀,这不好吧?这水不知道还有没有了!”巧妹有点害羞又有点跃跃欲试。
李大江嗖嗖爬上了梯子,摸了摸水袋:“乖乖!这袋子烫的很!里面还有大半袋子,不行我再装点!”
“你快下来吧!刚洗的澡,别又搞一身汗!”巧妹很是担心。
“没事!嘿嘿!一点都不累!”李大江抄起水壶到水井边继续打水。
“你都能下地了?”邱慧娟进了院子惊奇不已,走近了发现岑济头发潮潮的,嘴巴一嘟:“你怎么还洗澡?”
“万一着凉了怎么办?怎么一点都不爱惜身体!”
“邱老师!你这可就搞错了!岑老师家里有澡堂子!那是一点都冷!”李大江坐在板凳上哈哈大笑。
“澡堂子?”邱慧娟看见李大江头发也是湿的,心里也疑惑:“难道真有澡堂子?可是自己没见过呀?”
最后巧妹拉着邱慧娟到了淋浴房,里头刚洗完澡,水汽被破布跟门关着还没散去,果然闷热得很。
“刚好!邱老师你陪我洗把澡,咱俩互相打个掩护,不然不方便!”巧妹伸手指了指岑济。
邱慧娟也有好几天没洗澡了,被巧妹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想洗,于是两人在淋浴房里嘀咕了一会儿出来了。
“你们两个男同志去代销店坐着去,我跟邱老师要洗澡了!”
岑济很想站出来给邱慧娟站岗放哨,可是巧妹已经抄起了扫帚,只好跟李大江落荒而逃。
刚到代销店,就听到桂枝大嫂跟一群小妇女聊天。
“哎呀!你们是不知道,那念过书的人说起话来是一套一套的!”
“怎么了?念过书的人嘴巴里还多长了根舌头不成?”
“蔡大妈你学学,那天岑老师怎么说的!”
蔡大妈清了清嗓子,粗声粗气地开口:“小邱?这锅巴糊怎么这么甜,你放了糖精吗?”
桂枝大嫂捏起嗓子学起了邱慧娟:“没有呀,我尝尝看,咦,咸的像打死买盐的一样,哪里甜了?”
蔡大妈继续输出:“哦,我知道了,因为这是你喂的,我的心里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读过书的真不一样!”
岑济在院子外面听的满头黑线,正想出去怒斥一番:改变不是乱编,戏说不是胡说!
没想到李大江在一旁捂着嘴噗嗤噗嗤的笑,然后跑进了代销店里,跟着众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好哇!原来这内奸就出在家里!此子断不可留!
正准备扭头去瓜子作坊瞧瞧的时候,李大嫂又开始了:“还有呢、还有呢!后来蔡大妈走了,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岑济捂着耳朵走的时候,刚好遇到一个人去代销店买东西。
“同志,这山芋怎么这么香啊?”
“那是!这可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别的地方是绝对没有!”
“这还有个说法?”
“有啊!这个山芋甜,甜的跟蜜一样!”蔡大妈语气自豪。
“那给我来一个!”“拿好!五分钱!”“豁!还真甜!”
“那是!这山芋还有名字呐!”“叫个什么名字?”
众人异口同声:
“心里甜!哈哈哈哈!”
这些人,老房子着火---没救了!
岑济摇摇头,去了瓜子作坊,跟副食小组亲切交谈了一会儿。
周有才很是兴奋,表示目前日产量已经达到四千斤,但是仍有余量。
岑济表示一个班次必须要休息二十分钟,不能过度劳累,社员们则表示这算个啥,比做田可快活多了!
离开了瓜子作坊,又回了宿舍一趟,跟刘拐子打过招呼之后,蹲在地上收拾起了东西。
忽然门外有人在喊刘拐子:“刘师傅,我家孙子这几天感冒了,想请你做一碗锅巴糊!”
这不是王可金吗?刘拐子做的锅巴糊虽然好吃,但是也不至于专门过来讨要吧?
“啊呀!一句话的事!”刘拐子应下之后,便操起了家伙事炮制起来。
“哎呀!刘师傅你这锅巴糊可真不得了!”王可金一个劲地吹捧:“队里都传遍了,你这锅巴糊比药还灵呐!”
歪日?这话我怎么好像在哪听过?
一番收拾之后,岑济坐在床上思考起来,这先前自己太过亲力亲为,把不少事都抓在手里。
没想到自己病了之后,队里也是不用自己操心,把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以后自己要放权,除了一些自己必须操作的事情之外,其他的都放手让他们自己去干。
再有就是自己这次的病着实有些蹊跷,公社卫生院的医生看了好几遍,只说是普通的伤风感冒。
可是一个小小的感冒能搞这么久?自己以前感冒三两天功夫也就好的七七八八了,这次一下干了十几天!
自己本来还在担心,是不是又羊了,那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经验!
又认真回想了一遍,好像在24年的时候,自己身体就已经不舒服了。
难道说感冒还是原先的普通感冒,但是到了80年之后,自己的感冒时长被这个时空给扭曲了?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要是在24年先让自己雄姿英发,那本来半个小时就能结束的战斗……
无数旖旎的画面在岑济脑海里闪过,嘴角浮现出微笑来。
“你在傻笑什么?”邱慧娟洗完澡来叫岑济回去,推开门就看见他在宿舍坐着傻笑。
“来得正是时候!啊不!你们洗好了吗?”岑济赶忙扯过床单盖住了自己的下半身。
“是啊!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邱慧娟看着岑济的奇怪举动有些疑惑。
“啊、啊、这个,我突然肚子有些胀,你先走吧,我一会儿自己回去!”岑济一手捂着肚子,朝邱慧娟挥了挥手。
没想到邱慧娟见状直接坐到了岑济身边,伸手给岑济揉起了肚子。
女人!你在玩火!
“大哥你在这啊?”正在岑济艰难压枪的时候,小左走了进来。
邱慧娟直接低头冲了出去,把小左撞了个趔趄。
“这是干什么呀,好险没给我衣服干开线!”小左嘟囔了起来。
“大哥!你还没好透吧?等你好的差不多了,我请你去县里泡澡堂子!”
岑济见了小左,顿时火气就已经去了大半,站起身子招呼他往外走。
“那你可算是来对了!我家里有澡堂子,不用去县里,你以后要是想洗澡了就来我这!”
到了新房子那里,巧妹正在就着热水洗衣服,李大江靠在门口晒着太阳睡着了。
小左兴奋地在淋浴室里看来看去,对淋浴喷头左看右看。
“哎呀!这水可真细密,打在身上一点都不疼,县里那个澡堂子里的喷头,水跟小孩尿尿似的!”
李大江这时候也醒了,不好意思的笑笑:“巧妹她们把水给洗完了,明天我再给添点水,你过来就能洗上了!”
小左直接就预定了明天下午的澡堂子,接着像是想起什么:“对了!差点给忘了,周队长在哪?沙书记让我喊他去公社商量事情!”
李大江领着小左去作坊找周有才去了,岑济晒着午后的太阳,眯着眼睛惬意得很。
万安公社,黄志刚办公室。
“两千?穷疯了吧?”黄志刚正准备拍桌子,又怕惊扰到隔壁的沙永红,压低了声音:“你回去告诉他!就八百!”
办公桌前站着一个灰头土脸的男人,身上穿着立新煤矿的劳保服,满脸堆笑:“黄主任,这价差的太远了,我回去不好交差啊!”
“两千是绝不可能的,且不说它值不值两千,我这里没那么多现钱!”黄志刚琢磨了一下,到底是松了口。
两人在办公室里又谈了一阵,最后黄志刚端起茶杯,朝他摆了摆手,男人小心翼翼地出了门。
路过沙永红办公室的时候,男人从门口瞄了一眼,发现里面烟雾缭绕。
周有才看见外面有人朝里看,走上前去把门关了起来,回身对沙永红说:“沙书记,这窑厂的事,鲁支书刚才也说了,要干就干个大的,小土窑我们队里自己就能搞,何必要请技术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