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菜地尽头,三人围着那个田埂上的脚印研究了起来。
“这人肯定是个小个子!”小左语出惊人。
“你怎么知道?”岑济有些好奇,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嘿嘿!你看这脚印不大,而且这一个脚印斜踩在田埂上,一个脚印踏在萝卜跟前---”
小左一边说一边做起了动作,半蹲着把手伸向萝卜:“就这样才好发力!”
不错!有点东西!夏老四也在一旁吹捧了起来,搞的小左得意洋洋,自己这几个月可是看了不少侦探小说。
三人在这看了大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悻悻回程。
跨上自行车,二人回了学校,现在岑济可算是真当了校长了,自己教学速度快,只是给学生考试,邱慧娟也乐得监考,自己还能复习。
刘拐子看小左过来,拿他开起了玩笑:“小伙子晚上在这吃饭吗?我给你多煮点饭!”
小左有些不好意思:“哎呀!我大肚子汉,可别把我大哥吃穷了!”
正在几人研究晚上吃什么的时候,门口来了个人左右张望。
此时已经快五点了,天色黑的很,岑济把头探出去一看,发现是王可金。
“可金叔!你来找我的吗?”
“岑老师!我没找到队长,还以为他在学校呢!”
“找队长干啥?”
“我听大黑蛋下午回来说中午支书下了命令,说是抓贼有奖!”
两人掰扯半天,王可金吞吞吐吐地说他有重大线索,小左在一旁乐了:“别又是你家萝卜被偷了!”
“什么萝卜白菜的?”王可金疑惑不解,小左只好把他们下午去夏老四家调查的事说了出来。
“我这是真的线索,可不是夏老四瞎说!”王可金听完有些恼火,仿佛真掌握了什么重大线索一样。
岑济给王可金倒了杯热水,让他暖暖身子慢慢说。
“我只跟岑老师你一个人说!”岑济哭笑不得,这事还要背着人吗?
不过看着王可金疑神疑鬼的样子,岑济只好跟他出去,一直走到墙角,王可金才趴在岑济肩膀上咬耳朵。
听王可金说完,岑济一脸便秘的表情看着他:“可金叔,你是说你今天早上快五点的时候去窑厂干活的时候,发现有人在那坐着抽烟?”
“对啊!”王可金一脸兴奋:“那人鬼鬼祟祟的,躲在砖头后面,烟头冒着火呢,错不了!”
“可是,窑厂不是早上七点才上工吗?其他人怎么没看见?”
一听这话,王可金支支吾吾:“那个、我、我,啊对了,我昨晚下工的时候,把泥刀落在窑厂了,我去找泥刀呐!”
“哎呀!可金叔你先带我去看看吧!”岑济也懒得纠结王可金天不亮就去窑厂干嘛了。
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就去现场看看也好,说不定有什么蛛丝马迹的。
叫上小左,三人就往窑厂奔。
“就是这里!”王可金在前面小碎布带着路,这让岑济感觉非常不舒服,实在太像太君进村了!
三人到了窑洞口,里面已经初具雏形,王可金走到堆红砖的地方大声喊:“我就是在这里看到的!”
岑济看了眼距离,确实能看到这窑洞口,王可金跑了过来给岑济指了指地方:“你看!就是在这抽的烟!”
小左四下看了眼:“那这也没烟头啊!”
岑济点点头,地上确实只有黄沙和泥土,没有半点烟头甚至烟灰的痕迹。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看的真真的,绝对有人在这抽烟!”王可金只是一口咬定自己目击现场的事实。
小左靠在墙上笑了笑,压低了声音:“兴许是你撞邪了!”
结果王可金像受到刺激一样跳了起来:“什么撞邪不撞邪!我从来不信!你不要瞎说!”
岑济当然知道王可金与封建迷信不共戴天的仇恨,赶紧上前解释了起来,表示小左只是无心之语,不要放在心上。
经此一闹腾,三人也没有什么发现,就准备回家吃饭。小左从窑壁上起身,跟在岑济后面。
岑济见他背后有些脏,便伸手给他拍了拍,结果拍了一手的黑灰。
“小左,你虽然是个光棍汉,也要注意点个人卫生啊!”岑济把手掌伸到小左面前,让他看看自己衣服都脏成什么样了。
“咦?我这衣服昨天才换的,怎么会这么脏?一定是你们窑厂的砖头灰重!”
王可金听了小左的话,扭头看了一眼岑济的手:“你这后生净瞎说!我们这窑厂都没开火,哪来的柴火灰!”
“等等!”岑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定在了原地,然后立刻就朝着刚才的窑洞跑去。
岑济先在刚才窑洞旁边的洞壁上伸手抹了一把,果然只有淡淡的一层浅黄色灰尘。
接着又去了小左刚才靠的那一面窑壁对面墙上抹了一把,也是跟刚才一样。
最后岑济来到小左刚才靠的那面墙上,轻轻用手从上往下一抹,手心翻过来的一刹那,赫然出现了一片黑灰!
小左和王可金在一旁看着岑济发呆,这是有线索吗?
岑济慢慢回想昨晚的事情,通过刘进喜、鲁求英等人的讲述,昨晚先是有人放火,把放哨的民兵吸引去救火。
刘进喜关心火情,离开了大队办公室,这时有人趁虚而入,偷走了钱箱。
随后刘进喜返回办公室,发现钱箱被盗,立即四处翻找,并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之后的事情就是各路人马汇集到大队部,岑济他们从芙蓉生产队自东向西拉成了一条线,拉网式往大队搜索。
被烧的鲁二爷家在莲花生产队北边,有人放火肯定是从北边逃走。
而偷走钱箱的小偷,一定是早早埋伏在大队部南边,一等民兵离开就迅速动手。
放火的那个小偷接着绕道公社,从东边经过光明生产队,路过夏老四的菜地,口渴了拔了两根萝卜。
然后一路跋涉,到了芙蓉生产队正在建设的窑厂,找了个窑洞躲风,顺便点了支烟解乏。
不过这小偷很警惕,不仅烟头都带走,烟灰也没留下,但是因为他放火的时候,火场的茅草灰顺着风势落在他身上。
他靠在窑壁上的时候,就把身上的灰给留下了!
所以他们肯定在西边!岑济面色坚定地站了起来,朝西边望去。
不对!他们不在西边!
他们已经得手了,这个放火的为什么还要回去?
他完全可以往县城或是其他地方找个地方猫起来,等到风声平息了再分赃就是,为什么还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