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汛在身后很是无奈,跟了主子这么多年,他依旧摸不透主子的心思。
翌日一早,慕容怀月是被怜音叫醒的,她起身环顾房中,见自己竟睡在床榻之上,而留香不在,便着急问道:“留香呢?”
怜音一边服侍她更衣一边说道:“留香被将军抱出去了。”怜音笑着解释道,“夫人不知道,您昨夜抱着留香睡在贵妃榻上了,是将军夜半过来发现的,之后将军把您抱上床,又唤来奴婢服侍您——”
怜音后边说的慕容怀月都没有听进去,脑海里只一个疑问:“留香——被淮安抱走了?”
“对啊,夫人怎么了?”
慕容怀月喉头一哽,摇了摇头:“你先下去吧,我想再睡会儿。”说着,她缓缓躺下,翻了个身,扯高被子盖住脑袋。
眼泪安静落下,洇湿枕头,她闭上眼,耳中似有狸猫哀泣的叫声。
痛苦地捂住耳朵,那猫叫声却愈来愈明显,令她喘不过气。
她缩在被子里打颤,不停地安慰自己,只是一只狸猫罢了,没什么不能舍去的,她还有旁的——
自欺欺人大抵是管用的,她在被子里哭了一阵儿,不似刚才那般痛苦,反而觉得有些乏累。
正迷蒙之际,似乎有人轻轻拍了拍她。
慕容怀月以为是错觉,依旧闭着眼一动不动。可下一瞬,被子被稍稍拉下去一点,露出她半张脸。
“月儿,你是要闷死自己吗?”
慕容怀月一顿,扯着被子欲盖弥彰地掩着哭得有些红的脸,瓮声道:“不是……只是有些困……”
殷淮安抚着她一头青丝,轻叹一声,道:“那你睡着,打算何时给留香喂食?”
慕容怀月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什么?”
“留香在偏殿的厢房很凶呢,我喂它肉干它都不吃的。”殷淮安笑道,“你要不要起床去喂它?”
慕容怀月胡乱擦了下脸,坐起身,不可置信道:“你……你留下它了?”
殷淮安笑笑,起身到一旁的架子上取了巾帕,用水打湿后为她擦脸。慕容怀月一怔,有些不好意思地垂首说道:“我自己来吧。”
“没事,我来。”殷淮安动作温柔,低声道,“瞧你哭的。”
慕容怀月欲抬手揉眼睛,却被殷淮安捉住手,旋即,双目便被巾帕敷上。
“你眼睛都哭红了,稍微敷一敷。”
慕容怀月应了一声,坐在榻上一动不动。殷淮安扶着她慢慢躺下,又低头亲了亲她,道:“你养着留香吧,毕竟那也是花云送你的。只是狸猫野性大,你得万分小心。”
闻言,慕容怀月激动道:“多谢你,我会教它听话的!”
殷淮安在她身侧躺下,指尖掠过女子薄唇,惹得她一阵轻颤。
他咽了咽唾沫,压下欲望,只安静陪她躺着。
一刻钟后,慕容怀月取下敷眼的巾帕,和殷淮安去了厢房。
留香正猫在高架上,见有人进来,喵呜两声,从架子上跳了下来。
慕容怀月抱起它,笑颜逐开,道:“留香,不许惹事!”
殷淮安在旁边瞧着,一撇嘴,道:“瞧它这副凶样,真是气人。”
慕容怀月忙将留香抱紧了些,又紧紧握着留香的利爪,忐忑不已:“我会教它的,我会教它的。”
殷淮安一声不吭,只坐在凳子上托腮瞧着。
他总觉得狸猫琥珀色的瞳孔有些眼熟,可又实在想不起来。
罢了,他摇摇头,正欲唤慕容怀月去用早膳,却在抬眼瞥见女子一双含笑的桃花眼时蓦然一怔。
他想起来了,留香的琥珀色瞳孔与很早很早之前慕容怀月的桃花眼极为相似。
眼神里的肆意与傲气,一模一样。
心口一痛,他忽然意识到,那样明媚张扬的慕容怀月已经是前世之事了。
而他,也再未见到过那双桃花眼里的肆意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