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青衣也只能感慨自己跟了这么个主子。她不禁想起了曾经的日子,那时的她还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而贾芳仪则是那个让她心生敬意和喜爱的主子。
若是回到从前,青衣依然会选择跟随贾芳仪。因为那时的贾芳仪人也大方,性子直爽,待人接物都是极其礼貌周到的,对下头的人也极好,平日里还会散些水果蔬菜的。这些细节都深深地打动了青衣的心,让她坚信自己跟对了人。
然而,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如今的青衣已经成为了贾芳仪身边的大宫女,但却依旧未能真正走进贾芳仪的内心世界。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层薄薄的轻纱遮盖着,与贾芳仪之间始终存在着一道无形的隔阂,无法真正交心。
青衣自认为自己对贾芳仪忠心耿耿,长久以来也没有做过其他的错事,办的每一件事都是有条有理。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工作,就能得到贾芳仪的认可和信任。但现实却残酷地告诉她,这一切似乎并不足够。
相比之下,无论是游仙宫的哪个小丫头竟然都能够赢得贾芳仪如此多的信任,甚至比青衣还要亲近。这让青衣感到无比困惑和失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她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能力和价值,同时也对贾芳仪的行为产生了质疑。
然而,青衣并没有因此而气馁或怨恨。她知道,作为一名宫女,忠诚和耐心是最重要的品质。尽管心中有许多疑惑和不满,但她决定继续坚守自己的岗位,等待机会证明自己的价值。毕竟,她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总有一天,她会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青衣默默的在心里摇了摇头,为自己叫了一声悲,就再也没有说话了。
贾芳仪对这件事情浑然不觉,还在那里品着茶想着明日的事情呢。
游仙宫右殿经历的事情都隔着一层肚皮藏在人心里,下角房那边的情形也不容乐观。
刘采女原本只是因为有些心绪不平而导致昏了过去,请来的也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小许太医,并没有旁的人害他什么的,只是只有一个人伺候,他又身娇体贵的 导致汤汤水水的都喝不进去。
偶尔喝进去一两口还都给呛了出来,五儿服侍的很是难受,但又实在没得办法,只能勉强给他灌些药进去。
这灌进去的药大半都被呛了出来,每日喝进去的也不过两三勺,导致疾病愈演愈烈,甚至现在都能看到些许幻境了。
刘采女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躺在床上,眼神涣散的看着自己的前方,又叫了五儿陪在自己的身边,手紧紧地捏着他的手。
“五儿,五儿。”
他叫着五儿的名字,五儿也一声一声应着。
“诶,诶,娘娘,我在这儿。”
五儿急得眼泪水都流了出来。
倒不是因为伺候了他一场,如今见他这个样子,心里难过。而是因为自己的手被抓的生疼,一时之间难以挣脱开,又想到以后得伺候这样的女子,心里为自己感到难过罢了。
小许太医今日还要前来复查,五儿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把刘采女的手放进了被窝里面,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快步到了门口。
小许太医早就在门口站着,准备敲门了。
五儿一打开门,两个人撞了个正着。
五儿也管不得那么多了,连忙抓住小许太医的手,把他往寝宫里头拖去。
小许太医没有接触过女子,今日更是头一次被女子抓住双手,只觉得心神激荡,脸上也不由得红了些。
“五儿姑娘,慢些,不要着急。”
但是五儿怎么听得进去,闻言还以为是他也不愿意给刘采女娘娘治病了,拉着她往里走的步伐越加的快了。
“小许太医,你先跟我走。”
小许太医也看出了他脸上的着急,一时之间也顾不得男女大方,倒自己走得更快,反而拉着五儿往里头走。
等到了寝宫,两个人的眼前就都出现了刘采女战战兢兢的抱着被子,缩在床最里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样子。
“我们娘娘心绪不宁,如今……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
五儿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可怜巴巴的抬头看着小许太医。
小许太医也十分谨慎,他自觉自己开的药,没有任何纰漏,怎么会出现这样子的情况。
于是细细的问着,才知道刘采女根本没有吃进去两口。
“原来如此,如果药没有吃进去,娘娘心里的事情又没有解开,病症只怕会愈加严重。”
小许太医想了想,依照如今的状况来看,已经是没有办法再掩盖的情况了,还是该跟皇帝报告。
于是冲着五儿说:“如今,娘娘这个情况怕是不太好,你再好生照顾着,我回头告诉我师父,看能否回禀皇上请来更好的太医医治。”
五儿感激的点了点头,又送了小许太医出了宫门,这才回了房间,拿起刚才才温好的药,想要喂给刘采女。
只是奇怪的是,刘采女这个时候倒不算是喝不进去药的样子了,喂进去的东西也全都老老实实吞下去了,就连神采也恢复过来了不少。
五儿心里感到有些许疑惑,甚至有了一个猜想,但谨慎还是让他闭了嘴。
“娘娘能喝进去药就说明离好不远了,娘娘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有更好的太医来给娘娘瞧了。”
五儿纵使心中有疑惑,还是能够表现得非常从容的宽慰刘采女。
刘采女不出声,五儿也并不觉得奇怪,只当是寻常样子。
小许太医那边很快就回去找了自己的师傅。
“师父,师父!”
小许太医在门口大喊着,里头的刘太医正在看医书呢,被这个声音打断了自己的思绪,不免有些恼怒,一听声音又是自己那个徒弟,就更加生气了。
“干什么干什么,在这里乱叫叫魂呐,你师傅我还没有去世呢,这么大个人了,心事也不知道稳重点。”
刘太医一边斥责,一边打开了门,让小许太医进去。
小许太医一进门就冲着刘太医嚷嚷。
“师傅不好了。”
“你师傅我好着呢。”
“不是不是。”
小许太医一路上有些着急,步履匆匆的赶回来,口渴的要命,连忙自己拿了师傅桌子上的茶碗,斟了一杯茶给自己,两口就灌了下去。
“不是师傅不好了,是师傅,不好了。”
刘太医这才放下自己手里的医书,慢悠悠的打算听这个小子到底该怎么辩解。
“前几日让我去看的那个什么刘采女的,如今病症倒是加重了,瞧上去倒有些癔症的模样,我开的药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他的贴身丫头告诉我说他喝不进去,能入口的也就两三口,加上心病又很严重,这么日日夜夜的下来,倒像是没几日活头了。”
“呸呸呸,这么说也不嫌晦气。”
刘太医先是连呸了数口,又淡定的说。
“那如今倒是不得不禀告陛下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左右咱们开的药没有问题,也是用心去治了,不过是刘采女自己服薄罢了。”
刘太医是上了年纪的老太医,所经历这样的事情自然繁多,怎么会被这种小小的状况给唬住呢,当机立断就下了决定。
小许太医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师父当真是师父,果然是聪明机智,又被刘太医笑骂了一下。
“你这小子在这里竟拍我的马屁,我告诉你,这可没用,还是好好练习你的医术吧。”
把小许太医打发走之后,刘太医又连忙去找人通知了上头,等他们找着机会就给皇上禀告这件事。
一切做完之后就什么事也不管了,还在心里埋怨。
“这小子真会给老子我找麻烦,有什么办法呢,这是我自己的徒弟呗。”
刘太医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继续拿起了自己的医书,两脚一翘,什么也不管了。
小许太医那边怕五儿着急,还差人特特的去传了信,才放下心来。
五儿那边得了少许太医传来的信,自然是放心了不少,又跑到娘娘身边说了这件事情,见他仍然是一脸痴呆的望着前面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娘娘,多久才会好呀?如今这个样子,奴婢瞧着也难过。”
五儿语气里的难过不算作假,这是结合了他自己对自己的心疼,而从心底里由衷发出的感慨。
说完了这句话,五儿又伺候刘采女梳洗就寝,然后自己说去找一些能煎药的地方,一话说的言之凿凿,情肠动人。
“娘娘如今成了采女,底下的丫头们都被遣散了,只剩下奴婢一个人,小许太医虽说拿了药来,也没得个旁人来帮着煎,游仙宫里头也没有小厨房可以煎药的,奴婢只能去外头煎了,娘娘在宫里好生歇息着,等着奴婢回来。啊。”
一番哄人的话说出来,刘采女都安静了不少,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五儿,五儿也不打怵,还是那副心疼怜惜的模样。
最终还是刘采女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五儿也拿着药包缓缓的走出了宫。
刘采女其实并没有睡觉,她的眼睛盯着床蔓上头,里头流露出了一些懊悔和势在必得。
其实她并没有因为心病和吃不进去药而病的越发严重。
说白了,心病还需心药医,除此之外,能够被其他的中药医好的心病都算不得真正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