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跑!跟个三岁小孩一样,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蒲玄子生气地说,随后去瞄赵运来,见赵运来面无表情地走到厨房。
一轮寒月冷冷地挂在尖锐的枝桠上,这时几只呜咽哑叫的寒鸦掠过才最衬景不过,但这里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苍白雪景。
万物死寂,唯一一抹异于白色的是锥子房边的一颗光秃的干树干,这也是乌云打算把家建在这里的缘故。
老树虽然毫无生命特征,只余干枯裂开的枝干,但它枝桠繁芜杂乱,枝尖肆意展开,坐到最高处,好似能挣脱恼人的大雪。
尖端上的枝干结了好厚的冰,乌云对着西南方向闲然地倚靠在那,脸庞渡上白辉显得有些模糊,恍若重置那五十七年的时光。
一阵窸窸窣窣传来,乌云缓缓睁开眼睛,金褐色琥珀似的眼睛映入一张粲然的笑脸后迅速流动起来,像是一条流光溢彩的金河。
乌云别过脸,却伸手抓住努力在冰树干上保持平衡的赵运来。
赵运来取出一团干净的布包,掀开布角露出冒着热气的"美味到天崩地裂","这是你给我们准备的营养套餐吗?里面有好多珍贵的食材。"
乌云抿起嘴,沉默片刻后说,"那你把它吃了。"
赵运来笑着摇摇头,低头去咬"美味到天崩地裂"。
"好了。"乌云按住赵运来的手,"蒲玄子他们把它贬低得一文不值,你不用勉强自己了。"
"我确实在勉强自己。"赵运来松了口气说,乌云别开的脸立刻鼓起来。
"因为我们就是存在很多不同的地方啊。"赵运来笑着捧起乌云的脸,"我在勉强,你也在勉强,我每次从外面回来,你都让我焚香一刻钟,焚的还是蔬果香。"
乌云痛苦地闭上眼睛,"我在努力地适应各种气味,只要给我一点时间。"
赵运来哭笑不得,好在他烟酒不沾无不良嗜好,不然还不知道乌云要怎么嫌弃他,"还记得上次我喝了一杯香味饱满醇厚的咖啡吗?你硬是让我漱口。"
乌云看了眼赵运来,轻轻地叹息说:"我并不是讨厌咖啡气味,是你学校边那家店的员工总是和你搭话。"
赵运来失笑,握紧乌云的手说:"那位员工是在跟我介绍他们店铺里的活动啊。"
"是这样么?"乌云并没有因为赵运来的解释而露出笑意。
"抱歉,我以后会注意的。"赵运来把乌云拉进怀里,"我不会再去那家店了。"
乌云自然地把头埋进赵运来的颈窝,手紧紧抱住赵的后背,"我确实任性,脾气又坏,已经在改了。"
"不,这是很正常的反应,我觉得这样的你还挺可爱的。"赵运来笑着眯起眼睛,揉了揉乌云的后脑。
"那这样的可爱时刻以后还多着呢。"
"不,也许我做得更好一点,你就不会吃醋了。"
赵运来不得承认乌云的直觉是敏锐的,咖啡店的员工是在跟他介绍活动这点不假,但次次去都有活动,只有她在介绍,单只有他一个人被介绍。
乌云只去过那家咖啡店一次,而员工对赵运来说的话礼貌有分寸,大概除了当局者旁人是感受不到异样的。
正是因为搭讪者若即若离、不露尾巴,更像是等待赵运来按耐不住主动提及,而赵运来对此无感,又是凭借毫无根据的直觉得到的猜想,就直接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