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知赵云程从小是李桂棠喂养大的,徐言其就萌生过将人接过来同住的心思,但院里就有一间卧房,他和赵云程还没有孩子,属实不方便了些。
赵云程宽慰徐言其心中惦念着李桂棠,但他的阿奶终究是有儿子的,赵文河也不会答应他把李桂棠接到村里。
这几日家里得留人,衙役指不定就会到村里缴税,若是错过了,只能自个儿往衙门跑一趟,麻烦得很。
徐言其算了算现在家里的银钱,这两个多月下来,他卖鸡蛋攒了三两银子,赵云程挣的铜板差不多都用于家里的开销,没攒下多少,加上之前的银两,他们手头上一共有九两五钱,抛去税钱,还能剩下七两一钱,到冬日里,买炭就得花费不少。
衙役是晡时之后过来的,由村东向村西挨着收税,头一个到的就是后山脚下,许家贤提前支会了这户人家没有田地,牛车也就没拉上来,只来了衙役。
呵退了旺财和元宝,徐言其将院门打开,衙役没有进门的规矩,站在院门前点钱收粮。
“家里几人?”衙役例行公事得询问道。
徐言其倒了两碗糖水给衙役,如实说道:“只有我和汉子两人,我们今年刚成亲,分家后还没孩子呢。”
“嗯,赵云程当过募兵,免了徭役,一人一两二钱的丁税。”衙役一路走上来,确实是渴了,一碗糖水全都下了肚,瞧着徐言其是个识相的,说话没有那么吆五喝六。
“嗳,里正同我们交代过,我早就备着呢。”徐言其从怀里掏出一方布巾,展开后将银钱交给了衙役,还另外准备了二十个铜板,“两位官爷来一趟辛苦了,这是另外孝敬您的,穷苦人家,您们可别嫌少。”
两个衙役相互打量了一眼,不露声色的将那二十个铜板收入怀中:“还是攒钱买上两亩田,没田没地在税钱上可吃亏着呢。”
“我们晓得了。”徐言其点头应着。
临走时,许家贤给了徐言其一个赞许的眼神,没想到一个小哥儿,能这般游刃有余的应付衙役。
直到几人的身影隐在村道中,徐言其这才抬袖擦了擦脑门上沁出的汗珠,就这几句话的功夫,让他的心到现在还怦怦的跳个不停。
赵云程回村时,遇到衙役正在村里收粮,他同里正打了声招呼,知道自家的税钱已经缴过后,快步往后山的方向去。
“回来了。”徐言其背着竹筐,正准备出去再割些猪草备着,刚要出门,抬头就看到了赵云程。
“嗯,衙役来过了,他们没为难你吧。”赵云程把铜板交给了徐言其,问道。
徐言其放下背篓,先将铜板放回了卧房,“没有,我另给了两个衙役二十个铜板,他们还嘱咐我们攒钱置办两亩田产呢。”
“成,你比我会处置这些事儿,这个家你当着我放心。”
徐言其抿嘴笑了笑,说之前他心里还忐忑着,怕赵云程怪怨他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