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赵云程照常去镇上做工,待天冷以后,水路结了冰,活儿就不好找了,这些天能挣多少是多少,冬天无疑是最难熬的。
关于买田的事儿,许家贤让赵云程先等一等,村里顾家的儿子明年二月要去京里参加春闱,说不定晚些时候会卖几亩田凑路上盘缠。
九月廿三,田家嫁哥儿,田昭田荣带着媳妇夫郎,在前一天都回了玉河村,徐言其早早过去帮忙,赵云程是个汉子,不便早过去,就在家里收拾一些琐事。
“这嫁衣可真漂亮。”徐言其替榆哥儿梳理着鬓发,不由感叹道,他和赵云程唯一的遗憾,怕就是结亲时没有一套像样的嫁衣。
院子里一片喧闹,婶子老么都在灶房里忙碌,田家三兄弟忙着摆桌挂缎,时不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哎呦,我家的榆哥儿就是好看。”张芝推门而进,瞧着梳妆案前的榆哥儿忽然叹了一声,从小捧在掌心里的小哥儿,今天也要出嫁了,一想到明早起来看不到田榆,她就不禁红了眼眶。
榆哥儿看到张芝发红的眼眸,跟着落起泪来:“娘,我会常回来看你们的。”
张芝连连答应,抬手替榆哥儿擦了擦眼泪,徐言其心里有所触动,不禁想起了他的阿么,要是他的阿么能亲眼看着他出嫁,想来也会是这番景象。
眼瞅着时辰不早,赵云程提着准备好的糕点去了田家,徐言其见到他时,一改往日在人前的羞涩,走过去紧紧握紧了他的手。
“怎么了?”赵云程明显感觉到徐言其情绪上的低落,拉着他在一旁的角落坐下,低声问着。
徐言其摆弄着赵云程的手指,垂着眼帘闷声道:“没什么,就是有些想我阿么了。”
原是触景生情,赵云程抬手摸了摸他的发顶,朝他笑了笑:“没事儿,你还有我呢。”
傍晚,接亲的队伍进了玉河村,新郎君程强身着一身大红衣衫,就连赶来的毛驴都带着一朵大红花。
“榆哥儿,我来接你回家了。”新郎君一脸憨笑的朝院里高喊道。
随着程强的叩门声响起,张芝牵着打扮好的榆哥儿迈出了门坎儿。
小哥儿出嫁不用盖红帘,榆哥儿抬眸瞥了一眼程强,红着脸复又低下了头,张芝郑重的将榆哥儿的手交给了新郎君,氤氲着眸子嘱咐新婿一定要待他的哥儿好。
“程强,你要是敢待我幺弟不好,我们兄弟仨儿可不会放过你。”田昭握拳碰了一下程强的肩膀,给足了榆哥儿底气。
锣鼓声吹吹打打的响起,在人们的说笑声中,程强抱着榆哥儿上了驴背,田家人的身影在榆哥儿的眼中愈来愈远,他终是绷不住,小声啜泣了起来。
“别哭,后日我就带你回家。”牵着毛驴的程强听到榆哥儿的抽噎声,回头安慰道。
榆哥儿点了点头,慢慢止住了眼泪,从今日起,他就是别人家的夫郎了,可不能总是念叨着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