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到了天明,赵云程穿好袄子出了门,他在周围转了转,并没有野狼下山的痕迹,目光随之转向身后皑皑的大山,他不禁吁了一声,怎地之前猎户住着就安生呢?
山道上的雪还没来得及清理,赵云程回去拿了把扫帚,这条道他们要常走,不清扫干净后头日子也是个麻烦。
有些日子没下山,那日赵云程去村里挑水,偶然间听闻叶老太前些日子被压死在了土房中,说来叶老太也是个可怜人,中年丧夫丧子,老来没个依靠,一个人独居在村里偏僻的土房里。
冬月里,许家贤曾叫了几个汉子帮着叶老太修缮了一番屋顶,奈何前些日子的那场雪太大,平常人家尚且要及时清理屋顶上的积雪,更别提那老房子了。
就快要过年了,赵云程听了这消息不由有些唏嘘。
在院里待了好些日子,徐言其一直没出门走动,今儿见赵云程去了村里挑水,实在按耐不住的想要出去走走。
“这雪还没化完呢,道儿上不好走,我怕你一个人出去再摔着,”赵云程将扁担立在檐下的墙角处,知道这几日徐言其待在家里烦躁,于是又道,“你想去谁家串门,我送你过去,晚些时候我再去接你。”
徐言其这才露出了笑颜,他本来是想去看看赵云竹的,有日子没见,不知竹哥儿还喝不喝汤药了,可田家离后山远些,天寒他又不想多走,便去寻了季哥儿。
季哥儿的屋里,钱良给他点了个小火盆,烤火暖身正合适,一天下来也费不了多少炭,徐言其难得过来,季哥儿很是欢喜的将他迎进了屋。
“瞧你这春光满面的,莫不是定了亲不成?”徐言其本是一句调侃话儿,不曾想,季哥儿忸怩着竟垂眼点下了头。
“就是那个洞溪村的王胜?”徐言其诧异,大胆的猜测道。
“是。”季哥儿微红的双颊应声,“我就说爹娘会顺了我的心。”
徐言其拿眼儿睨着季哥儿,打趣的说道:“你可真是个拗哥儿,日子定在几月?”
“三月初,等我嫁了人,家里就该耕种了。”说着,季哥儿从衣箱里取出一匹红布来,递给徐言其相看,“爹娘备年货的时候,顺便将红布扯了回来,让我过完年张罗着做嫁衣。”
徐言其摸着那料子,比一般的布料细腻了不少,颜色也更艳丽,做成嫁衣定然是好看的,顾如萱和钱良当真是把季哥儿疼到了心里。
日入之时,赵云程去钱家接了徐言其回去,山道儿上他紧紧的牵着徐言其的手,就怕他脚下打滑。
赵云程的掌心似乎一直都是暖的,被他这么握着,一路上徐言其的手一点儿也没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