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灿直白的指控并没有引起凯子叔任何的变化,他依旧闲适地靠坐在那里,面上表情未变。
“折磨啊,应该是吧!第一次制造意外成功后,我就找到了窍门,以后的行动就都越发的得心应手。可是,他却像真的有九条命一般,每一次都能恰好躲过要害,怎么杀都杀不死。为此我还怨过老天不公,一直护着这么个祸害!后来,见他每次受伤后的凄惨模样,我忽然就想明白了,老天哪是在护着他啊,那是要在处决他之前,让他把这些年欠的债都还上!”
“这么多次意外,你就没有过失手的时候?”听到这里,苏灿有些好奇地开口问道。
“怎么可能每次都成功!在他死之前我得先保住自己,所以每次布置我都不会留下把柄,成不成就交给老天。死了是他罪有应得,没死那就受点罪当抵了之前的罪过。”
“所以你以后就不仅安排必杀局,还会故意设一些死不了但会受不少罪的圈套让他跳!”苏灿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苏灿同情凯子叔的遭遇,也痛恨毫无人性的老梅,但杀人不过头点地,当凯子叔开始故意折磨老梅起,他复仇的意义就变了。
“圈套?不算吧!我不过是依着他的处事方式,在某些事儿上推了一把而已。就像拆舞台时,我只是修完柴油机忘了擦手,就直接摸了一把起吊用的绳索。他腿上饿了一天后,我又刚好给他送去了自己攒的水煮蛋,还帮他一个接一个的剥好皮送到他的手中。至于他会不会出事,主要还是看命!果然,老天也看不惯他这样的畜生遗祸人间,每一次他都会着了道,虽然没死成,却也扒了他好几层皮!”
说到这儿,凯子叔似乎是很解气般在炕沿上拍了一下。
“啪”的一声,惊动了一直沉默着的刘奋进,他抬头看向凯子叔,似有惋惜,又带着些怜悯。
“所以说,老梅在勾栏坊里被传成倒霉蛋都是叔你在背后运作的结果?”
“是啊!倒霉的事儿发生多了,大家自然也就会犯合计。这时候,没有比犯太岁这个原因更容易让大家接受的解释了。”听了刘奋进的话,凯子叔也一样大方地承认了下来,“有了这样的说法,坊里人开始逐渐疏远他,我行事起来也就越发便利。当大家都觉得倒霉事儿发生在他身上理所应当时时机也就到了,老天要收他的命,就是这时候开始流传起来的。”
“所以之前老梅的腿被烫伤,大家都认为是理所应当,坊里面也没给他请大夫。”刘奋进面色有些难看。
“是啊!在坊里人看来,他早晚都得死,大家都已经把他当成个死人了,当然不会在他身上浪费精力。这不,他死了,也没有多少人在意,更没有人提出要追查他的死因。”
刘奋进闻言看向苏灿,的确如凯子叔所言,这次老梅溺毙在粪池中的确也仅仅是被当成了一场意外,根本没有人去深想这背后有没有人在推波助澜。要不是苏灿发现了端倪,老梅的死很快就会被人们所淡忘,谁都不会想到,这一年来笼罩在老梅头顶上的阴影,竟然都是人为造成的。
“既然想要折磨他,这次为何又忽然下了死手?”苏灿感受到了刘奋进的目光,朝他安抚地点点头,随后又看向凯子叔直白地提了一个问题。
“因为时间到了啊!”凯子叔抬头看向窗外,此时虽然已经是下午,阳光却依旧很好,透过擦干净的玻璃照进来,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你们婶子走的时候也是个好天儿,那天我难得没有出去上班,我俩就寻思好好把家里收拾收拾,来个大扫除,谁承想——”
后面的话凯子叔没有说下去,苏灿和刘奋进却都已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