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那是……”我想反驳胡之菲的话,可嗓子眼就像是被什么卡住似的,愣是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对不起,姐,我嘴拙,说错话了。”胡之菲用掌心拍了拍嘴唇跟我道歉。
我看着她虚心认错的表情,却不能像平时那般包容地说“算了算了”,因为她刚才的话实在太让我难堪了。
我蠕动了一下嘴唇,只觉得胸口有一股气在上下乱窜,却找不到出口逃逸。我还真就不信我考不上了。我放下碗筷,噌的一下从座椅里站起来。
胡之菲惊恐地抬起头:“姐,你干嘛?”
“我吃好了,学习去了。”我板着脸,赌气似的说,“你吃完把碗放着吧,我会洗的。”
我感到胡之菲的目光就胶着在我的身后,我就这么在她惊愕的目光中走回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坐在床旁边的多功能书桌前,说它多功能,是因为现在桌上一半的地方被胡之菲的瓶瓶罐罐给占领了。
我气恼地把属于胡之菲的东西给扫到一边,拿起桌上的考题大观看了起来。
饶是如此,我注意力根本集中不起来。捧着书本看着上面的一行行字飘在我的眼前,却是一个字儿也没看进去,满脑子全是胡之菲羞辱我的话。
——你考上大学不也失业了吗?
是啊,我读了这么多书,学了这么多年,现在竟然还比不上一个职高生,好歹他还找到送外卖的工作了呢……
可是如果我回苏州,肯定能应聘上教师岗,都怪我妈“望女心切”,我之所以落得这样的处境,皆是因为对上海这个城市来说,我是个外地人。又没有人脉,又没有资源,只有高昂的房租和物价。
想到这里,我趴在桌上,不知不觉眼泪已经溢满了我的眼眶。
我抽噎了一下鼻子,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我看了眼手机,竟然那糖果色的手机屏保也在羞辱我。这手机还是胡之菲给我的呢。
我把它抓过来看了一眼,泪眼朦胧中,我看到来电显示的是我曾经在机构上班的同事。她叫田甜,是教英语的。
我使劲吸了一下鼻子,抓起电话放在耳畔。
“田甜。”
电话那头传来田甜有些娇俏的声音:“司葭,你好吗?最近忙什么呢?”
“没忙什么。”我的语气有些低落。
田甜关切地问:“司葭你是不是感冒了,怎么嗓子哑了?”
我用力清了清嗓子:“没有吧。”
田甜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她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有些急促,马上转到正题上面:“司葭,你有没有看群里的通知?”
“什么群?”
“我们原来那个工作群啊。”田甜的声音透着喜悦,“你快上去看。有好消息。”
我一个激灵,坐直了说:“我都退群了啦。”
田甜神秘兮兮地说:“那我现在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哦。”
“嗯。你说吧。”因为田甜的语气,我也感觉自己的神经像是吊住了似的,认真听她说下去。
“原来机构里的那个魏老师,你还记得吗?原来负责排课的那个退了休的男老师,现在他自己组办了工作室,单干了。”
“嗯?!”我当时就感到很震惊,耳边嗡嗡作响,“你是说你现在在他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