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我带着满身疲惫,抱着一束玫瑰花,回到家。
门一打开,胡之菲正弯腰从冰箱里取饮料,惊讶地看着我,筷子还咬在嘴上。
她把筷子拿下来,说了一句:“司葭,那个刘钊还没死心啊。”
生平第一次,我感觉胡之菲向来敏锐的八卦天线失灵了,她所捕获的情报像是还停留在上个世纪。
天晓得刘钊是无辜被诬陷的那个,而傅恒和黄子文才是两个难缠的家伙。
想到我这一晚上经历的,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劫后余生”,浑身有些脱力。
说到黄子文,我拗不过,只好和他一起搭车回来,他回碧云别墅,我回外高桥商住公寓,总之,差得不是很远,他坚持先送我回家再回自己家。
网约车司机看我们的眼神已经很奇怪了,他不知该以为我们是什么“不伦之恋”,还是年轻人最近喜欢玩的“角色扮演”。总之,每次黄子文叫我“司老师”,前座的司机就回头一次。
这一路上,我尴尬到沉默寡言,心中默默祈祷红灯的时间短一点。
大约是听到胡之菲的话,李驰也非常夸张地扭转身体,探出头来张望。当他看到我手里那束夸张艳丽的玫瑰花的时候,李驰大声骂了句脏话:“那个叫刘什么的是不是他妈的想找死啊?”
胡之菲从冰箱里取出饮料,转头斜了一眼李驰,暗讽了一句:“李驰,你还挺会自行带入的嘛。”
我对他俩的拌嘴置之不理,把花随意放在地上,穿了拖鞋进屋,坐在胡之菲旁边的高脚椅上,李驰坐在我们对面。
为了节约空间,我们省去了饮食起居的占地空间,餐桌和餐椅全部改用快餐厅那种高脚桌和高脚椅。靠窗那边则给胡之菲打造了一个直播间,悬挂圆弧形的百老汇风格的红丝绒帘幕做隔断,她直播需要的灯光、器械、设备都在那个空间里面。
没有安装电视,原本电视墙的地方,也就是楼梯下方,我们放置了一张现代风猩红色布艺沙发。沙发对面的墙上挂满了从咸鱼上淘来的各种维多利亚风格的古铜色装饰镜子,以增加客厅的通透感。这样一来,甚至还有空间安放一个长条型的黑色玻璃矮茶几。楼梯角还留了一处空隙,用一株80公分高的金边虎皮兰填满。
至于门口本来应该是炉灶的地方,我们将原先的炉灶和洗碗机整个儿连锅端了,安置了带烘干的洗衣机,保留了水槽,离门近的橱柜改成鞋柜,上方全部做成吊柜,放锅碗瓢。
进门靠墙的位置放了一台冰箱,微波炉放在冰箱上面。
因为紧凑型的装修,门口进去的40平车厢式的格局竟然显得还挺宽敞。
“肚子饿了吧。快吃吧。”李驰从橱柜里拿了碗筷递给我。
吧台上放着一口暖锅,里面的丸子和肉片已经熟透了,在微微翻滚的水面上浮潜,还有一些貌似小白菜叶子和粉条隐约透出些煮烂的倾向。
我接过碗放下:“谢谢。”
胡之菲帮我拧开橙汁,我喝了口橙汁问胡之菲:“等我很久了吧?”
“还好。没事。”李驰抢着回答,“胡之菲做了两小时吃播,打赏的钱可以贴补半顿饭。”
“哈哈,是啊。”胡之菲咧嘴一笑,“我好像找到了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发财的机会。”
李驰不客气地怼了一句:“你没听说吗?吃播和生活主播一律归类为网络臭要饭的。”
“你要死啊。”胡之菲瞪了李驰一眼,不过她丝毫没有生气,她说,“话说,干哪一行不是跪舔甲方爸爸。你说是吧,司葭。”
“呃……”我想了想,说,“好像是的。反正都是出卖手艺换钱嘛。管它是网上还是现实,有些问题不用想得太深刻。”
“来吧。祝我们乔迁之喜。”我大声起了个头,“祝我们沪漂三人行开启新的篇章。”
在一片“干杯”声中,我们愉快地吃起了不知是晚餐还是宵夜的火锅。
我忽然想到了一句话,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吃。
好像是这样的。
不过,我真的吃不下,找了个“去家访前吃了个面包”的借口,稍微动了两下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