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十晚,小初都没有吹奏箫曲。她是一个怕麻烦的人,自她明白那“神仙”大有来头之后,便有意的将自己隐了下去。
这几个月来,都是她起头吹了箫曲,那边的箫声才会和上。那远方的箫声从来没夜里自己起头吹过曲,哪怕是那唯一一次也是小初吹了《月出》之后,那人才吹了《黍离》当是相识。
当小初有意的静默了这十日之后,那边的吹箫的人似乎再也等不下去了,在这一片肃寒的夜里,第一次自己主动吹奏了箫曲。
小初捂在被窝里,先是静心听着这绵长空寂的箫曲,她听出这曲子里中有焦急有歉意也有问候和询问。
当她听出了这曲子中所有的含义之后,心情又无端的烦躁起来。将整个头都塞进了被子里,不想再听见这箫曲。
在小初的心中将除了游方之外所有的男子全部列成了麻烦,当然张议潮也是一个麻烦,但是这个麻烦她必须承受,因为是父母给她安排的大麻烦,但是当她了解了张议潮的为人之后,她便理解了父母对她未来生活的良苦用心。而她也正在慢慢的试图接受张议潮。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总是藏着的那个渐渐离去有些落寞的身影。
这箫声又连续吹了三晚,小初一直蒙着头躲避。
李瀍最近忙着过年接受朝贺夜夜笙歌,暂时没空“招呼“李怡这位傻子皇叔。所以这十几日李怡觉得身上好像卸下了一副重担,轻松了许多。每日所盼只是能如期听见小初的箫声。
但是一连十晚没听见小初的箫声,李怡几乎是夜不能寐,他总是想着小初这丫头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又或者是不是随着家人回了沙州,心中不免有些寂然。
但是当他第十日听见了另外那人吹的箫曲,他也听出了这箫曲中的有隐隐的歉意和问候。李怡笑了,心中暖暖的笑了,原来小初这丫头有意的躲人。
也不知道这吹箫的人是何许人也,听着箫声传来的方位应该也是城东,离自己的宅邸并不相远。根据方位来推断,这吹箫的人应该也是显贵人家。
如果小初能在长安寻得属于自己的姻缘便是最好的事。如此一来,便能把那个和了世间所有温暖所有明媚的小丫头留在长安,即便自己看不见,但是只要知道她在长安,离着自己并不遥远,偶尔能听见她轻扬的箫声。那么心中的寒冷便能融去几分。
李怡是一个对自己人生没有任何期望的人,就如从小到大自己的皇兄和现在这个侄儿皇帝对他处心积虑的“照顾”他没有丝毫的怨言,对他而言能陪着母妃母子俩相依为命平安的活下去人生便是圆满。
他虽然是个正常的男人,但是从来也没期望过哪一日能娶上一房娇妻,再生几个儿女,过上属于自己的天伦之乐。从小他就活在滴着鲜血的刀锋之上,随时会丢了自己的性命,何况他还是尽人皆知的傻子。
谁会嫁他?就算有人愿意,他也不能害了别人。他目前这个位置,要么哪天不明不白的死了,要么哪天他装傻的事情败露,估计要害得一家子人跟着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