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之上,花盛国使臣正襟危坐。“无妨无妨,只是贵国的事,我等也不会去干涉。”坐在这的花盛国使臣缓缓开口说道,声音沉稳而有力。他们的目光在殿内众人身上扫过,随后起身,向着皇帝行礼后。
冷离辰站在原地,望着他们几人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沉思。此刻的宴会,气氛凝重,仿佛有看不见的阴霾笼罩。
另一边,凌冷冷与高舒泽一同走在出宫的路上。凌冷冷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高舒泽,自从他们从琼华楼出来后,高舒泽之前那股慌乱的情绪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凌冷冷心中不由地升起一丝疑惑与猜想:难道这皇后上官羽和高舒泽是一伙人?想着,她率先打破沉默,眼神中带着一丝探寻,冷声道:“六皇子殿下,从宴会出来这才短短片刻,您的慌乱之色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恢复了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还真是变脸如翻书,不知这其中究竟有何缘由?”
高舒泽侧头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又带着嘲讽的笑,回道:“哼,本皇子的事何时轮到你来过问?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探寻本皇子的心思。不过,你如此紧盯着本皇子的情绪变化,莫不是你妄图借此兴风作浪,达成你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凌冷冷冷哼一声,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六皇子殿下,您这话可真是可笑。活埋我的本就是事实。您从一开始的神色慌张,到现在的泰然自若,这巨大的转变难道不值得怀疑?”
高舒泽双手抱胸,脚步微微放慢,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漫不经心地说:“怀疑?就凭你?叶灵依,你真是自不量力。本皇子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倒是你,不知从哪里生出这些无端跳出来说本皇子活埋你,莫不是受人指使,故意来污蔑本皇子?”
凌冷冷眼神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向前一步,直直地盯着高舒泽,大声说道:“六皇子,您所谓的光明磊落真是让人笑掉大牙。这宫里谁人不知您的野心勃勃,今日之事,我定要跟您闹下去!”
高舒泽听闻,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怒喝道:“叶灵依,你放肆!无凭无据,竟敢信口雌黄,污蔑本皇子,我看你是活腻了,小心你的脑袋!”
凌冷冷却毫无惧色,挺直了腰板,毫不退缩地回应道:“六皇子殿下,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您做的那些勾当,总有一天会被公之于众,真相大白之时,看您还如何狡辩!”
高舒泽双手抱胸,眼神阴鸷地盯着凌冷冷,随后缓缓凑近她,附在她耳边,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道:“叶灵依,你以为能如此轻易地揭发我的罪行?简直是痴心妄想。”说完,他直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眼神中透露出极其危险的意味,“这皇宫深似海,其中的权谋诡谲、人心险恶,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深邃。在这里,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让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月光下,凌冷冷的脸庞半明半暗,她嘴角微微扬起,勾勒出一抹浅淡却带着几分不屑的笑意,同样压低声音,小声地回道,“哦?是嘛?那又如何?于我而言,这些都无关紧要。”一阵微风拂过,吹起她的发丝,“我有我自己的目标与追求,你那些所谓的阴谋诡计、罪行劣迹,不过是这深宫中的小小波澜罢了。”
说罢,两人怒目对视,气氛变得愈发紧张压抑,仿佛空气都要凝结。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宫道上回响,宛如即将开战的鼓点。
高舒泽微微怔愣,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与震撼。长久以来,在他的印象里,凌冷冷始终是那个遇到一点小事就会吓得面色苍白,面对挑战只会唯唯诺诺、退缩逃避,在人群中丝毫不起眼,胆怯、懦弱无能、怕事的废材。
可是此刻,凌冷冷那简短却蕴含着深刻见解与坚定力量的回答,如同划破黑夜的流星,璀璨耀眼。高舒泽这才意识到,自己过往对凌冷冷的认知是多么的肤浅与狭隘,他从未真正用心去了解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也许在她平凡怯懦的外表之下,深藏着一颗勇敢智慧且无比强大的内心。
这般认知的颠覆,让高舒泽的心中不由自主地萌生出一丝丝倾慕之意。他的目光停留在凌冷冷身上,多了几分探究与思索。
在巍峨庄严的皇宫深处,皇后上官羽面色沉静,身姿端庄地带着高舒泽与凌冷冷等一行人,穿过重重回廊,来到了长春殿。
踏入殿内,只见四周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上官羽稳步走到厅堂正中的凤座前,优雅地转身,缓缓坐下,身上的凤袍华彩流溢,尽显威严。她目光扫过面前众人,声音清冷而不失威严地说道:“你们一个个先说,本宫都听着,决不冤枉任何一个人。”
高舒泽听闻,立刻向前一步,整理了一下衣袍,然后微微鞠躬,恭谨地说道:“母后,儿臣谨听旨意。”说罢,他垂首而立,身姿挺拔如松,却又难掩眼神中的一丝紧张。
凌冷冷等人见状,也纷纷行礼,表示愿意听从皇后吩咐。一时间,长春殿内气氛凝重,众人各怀心思。高舒泽心中暗自思索,不知此番究竟所为何事,又该如何应对。而凌冷冷则低垂双眸,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似是有些忐忑不安。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众人身上,拉出一道道长长的影子,却也无法驱散这殿内凝重的氛围。
“那就由臣媳先说了。”凌冷冷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悲愤,缓缓开口,“自我嫁入王府,成为他的侧王妃那日起,一直恪守妇道,安分守己,从未有过半分逾矩之行。然而,他却三番五次地纵容府上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妾,对我百般挑衅、肆意欺凌。那一个个狐媚之人,仗着他的宠爱,在府中耀武扬威,全然不将我放在眼里。
不仅如此,他竟还与正妃联手,沆瀣一气,合谋散布我勾引宁王冷离辰这等子虚乌有的谣言,蓄意陷害于我,硬给我扣上私通的罪名。而后,更是不由分说,不分青红皂白,对我施加残忍的鞭刑。那皮开肉绽的痛楚,至今仍如噩梦般缠绕着我。打完之后,他无情地将我丢进那阴暗潮湿的柴房,对我的生死不管不问。
在那柴房之中,我孤立无援,又有刺客对我伺机下毒。而他,听闻我无药可救之后,竟是那般绝情绝义,命人将我活埋。若不是上天垂怜,让我侥幸逃脱一死,此刻怕是早已成了孤魂野鬼。就连我的贴身丫鬟玉儿,也因护着我,险些被他们灭口。
这般惨无人道、薄情寡义之人,哪里还有半分为人夫的担当与责任。他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寒心、令人发指。”凌冷冷说到此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装作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的模样,开始娓娓道来,将自己的遭遇一一道出。
高舒泽听闻凌冷冷所言,当即向前一步,抱拳躬身,随后直起身来反驳道:“母后,事实绝非如叶灵依所说那般。自她嫁入王府,儿臣虽对这门亲事并无好感,然扪心自问,在日常起居、饮食用度等生活诸事上,从未有过一丝一毫亏待于她。瑶光更是每日都去悉心关心照拂。至于那谣言,实是自儿臣带她回府探望叶丞相之后,不知缘何,便在坊间流传开来。儿臣为平息此等谣言,竭力探寻其根源所在,耗费诸多心力。
然而,叶灵依非但不配合儿臣,反倒做出那等有辱门风之事。一日,儿臣竟当场撞破她与别的男子在床上行那苟且之事,儿臣当时怒不可遏,只觉气血上涌。如此不守妇道之举,实是罪无可赦,儿臣这才下令对她施以鞭刑。
却不想,当日便有刺客袭击王府。儿臣的璇青夫人惨死于那刺客之手,王妃亦在这场祸事中受伤,生命垂危,奄奄一息。此次刺客来袭之事,确是儿臣防范不力之过。可当儿臣见王妃脱离生命危险之后,便即刻派遣大夫前去为叶灵依诊治,甚至还曾前往宁王处求药,只为能救她性命。
儿臣从皇华驿站馆归来之时,下人却来禀报叶灵依已没了气息。儿臣闻此噩耗,悲痛欲绝,痛心万分,这才命人将她安葬。”高舒泽言辞恳切,面色沉痛地将事情缘由道出。
一旁的凌冷冷听着高舒泽这番话,忍不住心中鄙夷,暗暗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