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哪里?
我这是在哪里?都发生什么了?
洛河睁开眼,看见白得刺眼的顶。
而他的四肢被束缚着,只能通过微微耸头,看见自己的身体,似乎被绑在像是一个手术台的地方,头顶上剧烈的灯死死的照着他。
我手套没有了。
手套被脱了?
我这是,被他们发现了?
洛河努力的够着脖子,想看清楚周围的环境,这才发现,自己像是被关在一个大玻璃罩里面。
这太荒谬了,一定是我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洛河赶紧紧地闭上自己的眼睛,在心里默数三个数,再睁开眼。
还是这里。
不用想,他肯定是被曹永德他们抓了,洛河用了三秒时间怪自己轻敌大意,然后打起精神观察自己的处境。
他能动的弧度不大,他只能仰望着头,透过玻璃屏障,直面那白色的白炽灯光。
白色的天花板上是白色的灯,白色的光,长久盯着看,刺得眼睛发晕,但是洛河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固执的看着,不想眨眼也不想闭眼。
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冒出,他并不想哭,也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好哭的,这只是身体自己的表达。
周围很安静,除了机器发动的微小嗡嗡声,听不到其他任何一点声音。
要么就是隔音太好了,要么他就像在真空罩里一样,玻璃隔绝了他听到的声音。
要不是此时的时机不对,洛河都想自嘲的笑一笑自己,这就是小瞧别人,高看自己的下场。
等待死亡,某种时候比直面死亡更让人觉得恐惧。
洛河本以为自己已经身经百战,早已无畏这些恐惧了,没想到真的落到了这种像任人宰割的鱼肉境地,才发现是自己高看了自己。
“实验品在这里。”
“教授,您快来看看,真神奇!”
“我们已经给他做了一个初步的扫描,他的体质就跟普通人不同,很奇怪,他的基因与人类的基因很相似,但这绝对不是人类的基因,没有人类的area水准可以达到这么高,这都超出人类阈值的几十倍了。”
“要不,切一块下来去看看?”
“比起切肉,我更想要他的一根手骨头看看。”
在洛河看不见的角度,玻璃罩子外面立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对他评头论足的分析。
而曹永德跟曹旺生正站在这群白大褂的身后,安静的听着他们的议论。
“父亲。”曹旺生听到后面的人的话,忍不住靠近曹永德,小声喊了他一声。
曹永德瞥了他儿子一眼,又回头专注的望着玻璃橱窗里面的洛河,他已经醒了,睁着眼睛四处打量,但是因为玻璃窗的特殊材质,他注定看不到外面的这些人。
“怎么,你后悔了?”
“我,”曹旺生看着父亲漫不经心的样子,已经开始后悔自己说话了,他低着头,小声回答,“没有。”
“没有就好。”
曹永德的拐杖在地上轻轻地敲了两声。
“你是我的接班人,曹家以后最终都会交到你的手里,我不希望你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永远不要后悔自己的选择。”他偏头,望着儿子低下的头颅,似乎有所动容,语重心长道:“这是一个合格家主的开始。”
“是,父亲,儿子知道了。”
曹旺生没有抬头,所以他错过了曹永德的眼神,也错过了他流露出来的那一丝丝温情。
咚,咚咚。
这声音是……节奏有点耳熟。
洛河的耳朵贴在硬邦邦的铁架床上,对那一闪而过的声音十分在意。
我在哪里听过这种声音!绝对在哪里听过。
是在哪里呢?
这声音像什么在地面敲击的声音,拐杖!是曹永德的拐杖!!!
他就在这里!
对,没错,他就是在这里,他绝对在旁边,正在看着我。
洛河尽力微微地向声音的来源靠近,什么恐惧害怕何等死的畏惧,所有的念头全部一瞬间消失了,嘴角微微上翘,在这里可就好办了。
不想坐以待毙,大不了鱼死网破。
洛河的白骨手指轻轻地摩擦着身下冰冷的铁皮床面板,开始闭上眼不动声色的静静等待时机。
闭上之前执着的睁开着的眼,没有了刺目的白炽光影响注意力,洛河突然发现自己的耳朵原来竟然可以如此敏锐。
他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都在自己周围。
看来我的四周都是人呢。
束缚着他手的东西动了动,他的手跟着不自觉的向上抬起。
身体下的铁板床传来了,滋滋滋的电流声。洛河看不见,要是看得见的话,他就会发现他身下的铁床,在他的手臂处,开了一条缝,一把锋利的锯齿滋滋滋的转动着,朝他的胳膊处移动。
看那趋势,如果不阻止的话,要不了几秒钟洛河的整个胳膊都会被那锯齿给锯掉的。
齿轮向上一点一点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