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一思索,随即改口道:“道爷,我自然是知道的,但人命关天,我不得不紧急来找您啊。”
张老头一边解释,一边用力地推着道观的大门,希望能尽快进入。
然而,就在这时,道观内突然传出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身穿道袍的老者,也就是张老头的堂叔祖,缓缓出现在大门处。
他的眼神平静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老者稳稳地抓住了张老头的手,阻止了他进一步的行动。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让张老头感到一丝安心。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天黑之后,道观便会关门,这是自道观创立以来,一直遵循的不变规矩……”
老者的话音未落,张老头焦急地打断了他:
“道爷,请您行行好,我那孙子他……他突然生病了,情况危急,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求助于您了。”
老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关切,他紧锁眉头,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但毕竟血浓于水,哪怕他已经投身道门,但亲情哪是那么容易割舍的?
片刻之后,他终于点了点头,说道:
“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赶紧进去看看你孙子的情况吧。但愿你的孙子能够平安无事。”
说罢,老者转身引领着张老头,踏入了幽深静逸的道观。
张老头步入了昏暗的道观,烛光摇曳中,他发现神台下静静地伫立着两个雕像。
左侧的雕像青面獠牙,鬓发如刺,手中握着虎牌和宝伞,背后还负着一柄三叉戟,显得威猛而神秘。
与之相对的右侧雕像,面貌同样凶猛,红面獠牙,模样与左边的大致相仿,只是手中持着一把大刀,腰间挂着火签,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张老头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当他起身的那一刻,他似乎感觉到雕像的眼珠子微微转动了一下,但道袍老者却似乎对这一切见怪不怪。
他平静地坐上了蒲团,从张老头手中接过了年幼的我,仔细打量了一番,才缓缓开口:
“这孩子应该是在鬼门大开时被鬼气侵袭,他好像是中了鬼门的黑魇煞。据书记载,这是黄泉宫冥都蛊童的选拔仪式——阎王点卯。”
“我这孙儿……”
张老头焦急地开口,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了道袍老者。
道袍老者接过荷包,手法娴熟地拆开,只见荷包里装着一粒粒白色的虫卵,中间还裹着一把精致的长生锁。
长生锁的周围散落着各种名贵的药材,种类繁多,数量也颇为不少。
看到这把长生锁,道袍老者的眼神微微一眯。
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那凝重的神态仿佛在无声地说:
“有意思,看来我那师妹还是挺看中这娃儿的,这五仙长生锁,都舍得拿出来……”
“这孩子有名字了么?”道袍老者开口询问。
“已经有了,名字叫元吉。”
张老头望着裹在厚厚衣服里的我,满怀期望地说:
“我希望他能‘深宜防虑,以保元吉’,平平安安,身体健康。”
道袍老者点了点头,似乎对这名字颇为满意。
他站起身来,从殿堂侧门搬出一座古朴的大鼎,然后拿起长生锁,轻轻地挂在我的脖子上。
裹附着长生锁那些虫卵仿佛有了生命,缓缓地吸附在我的胸口上,我身上的黑色气息慢慢向虫卵涌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身上的黑色气息渐渐褪去,皮肤逐渐变得白净,仿佛是新生般的纯净。
这一切,张老头看在眼里,心中的焦虑和担忧也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希望和感激。
“这孩子先留在我这里,你过几天再过来接他吧。”
道袍老者语气平静地说着,一边注视着那些虫卵。
它们吸饱了黑气后,缓缓地化开,黑色的液体浸湿了我身上的连体衣,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道袍老者立刻动手,小心翼翼地扒开我身上厚重的衣物,然后轻轻地抱起了我。
他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他剥掉已经被虫卵浸黑的连体衣,然后用它擦拭掉我胸口上的黑色液体,最后将那件衣物丢进了旁边的大鼎里。
大鼎中立刻冒出了浓烈的黑烟,道袍老者从地上拿起一个荷叶包裹,迅速地将里面的药材一股脑儿倒进了大鼎内。
药材与大鼎内的黑水交融,瞬间大鼎内五光十色,光彩夺目,仿佛点亮了整个道观。
完成这一切后,道袍老者转身送张老头出了道观。
他回来时,小心地将我放入了大鼎中。
只见大鼎内盘踞着一条非常大的五彩蜈蚣,它身躯庞大,五彩斑斓,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我被放入大鼎后,五彩蜈蚣缓缓地向我靠近,然后慢慢地将我裹住。
尽管我感到一阵异样的压迫感,但道袍老者却似乎并不在意。
他抬头看了看大殿中挂着的水钟,确认时间无误后,便拿出了他的道经和翻经用的经签,开始做起功课来。
“天地万物,各有其道,各有其序。”
他轻声念诵着,声音平和而坚定,仿佛在为这场奇异的仪式增添一份神秘的色彩。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经签,每一页都似乎承载着古老的知识和智慧。
在这静谧的道观中,时间仿佛凝固,只有道袍老者的声音和五彩蜈蚣的轻微蠕动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奇异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