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生婆是个神秘莫测的蛊婆,她声称有办法保下我的哥哥,但代价是我的姐姐必须许配给洞神。
那个洞神,便是杆儿洞的主宰者。
父亲咬了咬牙,沉重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二年,父亲带着母亲和哥哥来到了张港村,我们一家便在这里安顿下来。
春天的时候,父亲带着母亲来到洞前,为姐姐祭拜。
哈哈树上的花朵随风飘落,轻轻落在了母亲的花篮里。
不久后,母亲便怀上了我。
哥哥小时候对我非常疼爱,他常常带着我去山沟沟里摘野果子。
那些日子里,我们的笑声在山间回荡,仿佛是最纯真的乐章。
父亲只在除夕那晚才会回家,因为他要去“打生意”。
然而,有一年,他带回了一个漂亮的小女孩。
在湘西,男孩通常不会轻易与别家的女孩定亲。
但有一种特殊情况,那就是男孩联姻,嫁到女孩那边的山门洞府。
这个女孩,名叫刘丹娜,她是这一代苗疆的圣女。
我深知,这个女孩将会抢走我的哥哥,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于是,我拉上我的小伙伴们,一起来到了杆儿洞前,准备打一场惹惹言(湘西方言,比赛唱山歌)。
刘丹娜有些愣愣地跟着我们。
当我们到达杆儿洞后,我鼓起勇气,首先开口唱道:
“金花落洞惊洞神,杆儿洞中铃儿响。铃儿响起有洞灵……”
接着,我的小伙伴们围绕在刘丹娜身边,继续唱道:
“有灵与你成双对,无灵金花笑哈哈。”
然而,我们唱了几天,洞神都没有任何回应。
就在我们快要放弃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刘丹娜突然破了身,被紧急带回了南蛮。
我记得那天,哥哥望着刘丹娜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而我,紧紧握着拳头,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我的家人,不让任何人伤害我们。
“哥哥,她会回来的吗?”我忍不住问。
哥哥轻轻拍了拍我的头,微笑着说:
“会的,但她不再是以前那个刘丹娜了。”
六七岁的年纪,是最贪玩的年纪。虽然我在私塾上学,但我更喜欢跟着其它的伙伴们,跑去看皮影戏。
虽然那一会,我也看不懂皮影戏的乐趣之处。
让我想不到的是,这皮影戏却是见证了我成为落花洞女的最后一个活动。
后来,哥哥满了12岁,他拿着刀,出了门。
我问过娘娘,嬢嬢说,这男孩,就是要出去见见天地,见见血,以后才能打生意。
没想到这儿的人还为男孩儿们打生意自豪哩,那女孩们的生活呢?
大多数都是被土匪抢走了,就像那个可恨的陈三麻子。
陈三麻子常常利用落洞花来为自己的好色找借口,说不是因为他好色,而是这姑娘啊,被落了洞花。
陈三麻子可没少来抢女孩,村中15,16岁的都被抢走了。
剩下的12,13的,也没好到哪去。
因为哥哥和爹爹都不在,又逢阴雨期,我只能躲在树洞底下避避雨,雨要是落大了,那就要到私塾前的石阶那里看雨。
我做这些事,我并不高兴。我只想爹爹和哥哥回来。
除夕那天,有个人送哥哥回来,但他没有留下吃饭。
哥哥见到我也很高兴,多喝了几杯。
但没多久,那陈三麻子就来抢姑娘了。
我害怕地跑进了杆儿洞,杆儿洞内传出歌谣声:
“洞神有灵落洞花,杆儿洞前栽哈哈……”
“哈哈栽在婴儿上,来年迎亲摘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