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初摇摇头,看向香杏,惨然一笑:“竟然是我疏忽了。”
香杏大惊,下意识地就要掀开车帘去看看碧桃。婉初一把按住香杏的胳膊,轻轻摇摇头。
娴宁还真是好计谋,不愧是摆弄人心的一把好手。
她本以为,娴宁想要在上香的时候,趁着人多,让她和哪个香客不明不白,毁了她的清誉。
婉初老老实实的呆在人多的地方,甚至身边就是那些讲经的和尚们。她本想的甚好,这样的情况下,如论如何也不会有事儿了。
谁知道,娴宁竟然另辟蹊径。
古有两种杀人法。一个,是明晃晃的刀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另一个嘛...
便是人们嘴里,那一条条,温热暗红色的软刀子。
大太太见多识广,不可能看不出,这是寻常混事的惯常做法。这赖头和尚,也就骗骗内宅无知女子罢了。
可这就够了。
只要这群跟着她们一起上香的婆子丫鬟们相信就够了。这些人回去,便会一传十,十传百。
不过几日,府上就会谣言飞起。众人都会惶恐不安,生怕那莫名其妙的‘血光之灾’飞到自己头上。
到那一天,不用娴宁出手,也不用大太太多说什么,众婆子丫鬟也会请求,让大太太将自己头发绞了,送进佛堂做姑子去。
人言可畏,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杀人于无形。
婉初想,也许真到了那个时候,也许娴宁还会站出来,弱弱的替自己说上几句好话。说不定,还会主动要求去做尼姑,好把自己换下来。
大太太怎么会舍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只会让自己委屈一下罢了。
最好的结果,就是带发入家庵修行。
可婉初知道,不管是入了家庵,还是做了姑子,结果都是一样的。只要入了那庙门,便身不由己了。
就算自己有幸逃过一劫。将来若是府上有什么风吹草动,众人也只会联想到她的头上。
明明所谓的‘贵重’命格,却紧紧地和‘血光之灾’联系在了一起。
婉初默默念了句:“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孰知其极?”
婉初轻轻一笑,娴宁还真是熟读《老子》。
不过《老子》也说过,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
不管是荣誉和耻辱,或者是成功和失败,都应该以平和的心态对待。婉初轻轻舒了一口气,渐渐定了心神。
逢敌亮剑,无惧其强。临难不惧,应战有方。车到山前必有路,说不定就会柳暗花明又一村。
正想着,马车忽然慢慢停了下来,再一听,原本人声鼎沸的山道,此刻却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