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过来待多久?”白漫晴努力让自己恢复正常状态。
“周五就走了。”
“那······ 那······ 那你以后还会再来吗?”白漫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问出这句话。
“很难说,来的概率会比较小。这次过来主要是做项目验收,验收完了项目就完全结束了。现在庆南市建筑行业发展的已经比较成熟了,行业需求在减弱,加上一些本地设计团队、工程团队也都发展的很快。这次来出差,也见了一些同行,感觉他们在本地发展的都还挺好的,我们异地设计的竞争力就没那么强了。”
“我很喜欢这座城市,我和这座城市非常有渊源,有个大学室友是你们庆南市人。后来工作后,有两个项目都与这座城市有关,我第一次自己独立设计的建筑是这里的,第二个就是现在这个马上完工的项目。是见证了我成长的一座城市。”
白漫晴很想继续假装高高兴兴的回复沈石溪,但心情又着实有些失落,于是只能埋头吃米线,试图通过米线的味道来恢复自己的情绪。
一想到原来自己在他的生命中,不过是个他乡的过客。嘴里的米线好像也没了味道。
“那好可惜,庆南市有很多好吃的。”白漫晴有点遗憾的说道。
“你们庆南人也都很好。尤其是遇到你,你很有趣。”
是啊,我们,我们庆南人,怎么会不好呢。原来自己也只是众多庆南人中间的一个,一个庆南人,仅此而已。
她再一次感叹,对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抱有太大期待。所有的期待,好像总是以落空结束。
高考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能考上一个好的大学,结果英语没考好,最后只上了个普通的一本;毕业那天,她期待着跟李东阳表白,但自己却退缩了;前男友约她在高档餐厅吃饭,她以为是要求婚,结果是分手。
可能事与愿违才是人生常态。所以人生还是得少点期待才好。
她觉得有点可笑,明明她都已经知道了这个道理,为什么生活还是一次次的用现实告诉她这个道理。
沈石溪用自己的汽水瓶碰了碰白漫晴的汽水瓶,发出叮铃的脆响,也拉回了白漫晴的思绪。“这么入神。勾起你什么回忆了?”
“是啊。我们庆南人挺好的。我代表庆南欢迎你。”白漫晴露出了职业微笑,用她能说出来的最热情的声音回复道。
“也欢迎你去我们罗河。”沈石溪强调道。
白漫晴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又是一个离开的故事,真是好讽刺。她心想。
“我感觉自己有点困了。我们下次有机会再去江滨公园吧。”吃完米线,白漫晴感觉自己情绪依旧有些低落,于是找了个借口想早点回家。
“好。那你回家好好休息。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
明明是个以后都可能不会见面的陌生人,明明连普通朋友可能都算不上,为什么要给出朋友家人般的体贴和温暖。以至于影响到自己的情绪起伏。
回到家之后,白漫晴直接躺在了沙发上,试图靠入睡来缓解自己的情绪。
可此刻才晚上八点半,对于习惯十一二点才睡觉的她而言,实在是有点太早了,她根本睡不着。
好像上一次情绪这么低落,还是在五年前。
那是和前男友分手的半年后,她一个人在公园晃荡,走着走着就看到了前男友牵着他的新女友。她不知所措,慌忙的把卫衣上的帽子一戴,假装一个陌生人若无其事的低着头匆匆地从他们身边快速走过。但也就是在那一刻,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永远失去了他。她也才真正体会到失恋的感受,瞬间痛哭流涕,心如刀绞。
可是,今天又不是失恋,恋都没有,为什么她还会觉得那么难过。
她想,她难过的,大概是一种可能性的消失。
她和他,应该没有任何可能性了。短暂的友谊,不,应该都谈不上友谊,只能说是一次偶然的同行,就像旅程中遇到的他者一样,注定只能存在特定的同一个时间空间之中,过了那个时间,还没开始的友谊,自然也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再一次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了。
“If you missed the train I"m on,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电话声响起,白漫晴看了下,是林峯。
“喂。”
“我在你家附近,出来转一圈呗。”
“不去了,不太想出门了。”白漫晴感觉自己有气无力。
林峯察觉到她情绪不高,有点担心,“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没有,你等会。我这就下去。”
出门走走,心情应该就会好点吧。她想。
和白漫晴分别后,沈石溪感觉有点心烦,不自觉地就来到了滨江公园。晚上九点的江滨公园,依旧人来人往。
他顺着人海沿着熟悉的路线往前走,在一处灯光比较暗的凭栏前停了下来,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江水缓缓流动。
夜晚的江面没有晚霞,没有建筑,没有任何倒影。只有无尽的黑。他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这个,给你买个这个吧?看着很适合你。”一个年轻男孩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
沈石溪笑了笑,心想肯定是一对年轻情侣。
“不要,太幼稚了吧。”是一个女生果断拒绝的声音。
果然,是一对情侣,再次感叹年轻真好。
不过,这声音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那我们去前面买个冰激凌吧?”
“不想吃······ ”
“你怎么这么难讨好,白漫晴。”
白漫晴?沈石溪转过头,果然是白漫晴,她头上戴着一闪一闪的兔子耳朵的头饰,很是耀眼。旁边站着一个高高瘦瘦、背影看着挺年轻的一个男孩,看着像是那天在酒店门口遇到的男生。
想必那兔子耳朵也是他买的吧?难道她说的累了只是一个理由吗?
如果,那人是她的男朋友,好像也是挺好的,不是吗?
沈石溪就这样,站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他俩离去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