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在湖边坐了好一会的白漫晴知道自己该起身前往婚礼布置现场了。
走进婚礼布置现场,眼前是一片忙碌的景象。工人们正在搭建舞台,花艺师正在布置鲜花,灯光师在调整灯光效果。白漫晴的亢奋状态瞬间又回来了,工具似的开始处理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正巡视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是老板的电话。她的眉头微微一皱,以为老板是催她要报告,不免有些无奈。假期的婚礼又多,很容易出现各种意外的事情,本身就忙的焦头烂额。老板又临时告诉自己要提前交报告,她纵有三头六臂,也兼顾不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还是接起了电话,准备再次解释报告的进展。“喂,老板,报告的事情我正在抓紧······ ”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板打断了。“别紧张,不是催你报告的事。10月9号时界有个婚纱礼服秀场邀请了我,我那天休假还没回来,你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
白漫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没有丝毫犹豫的回复道,“去,谢谢老板!”
且不说时界可是业内知名的高奢婚纱品牌,就算不是,她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去。对于她来说,任何没做过的事情,没经历过的东西,她都很有兴趣。何况是她从未进过的秀场,虽然她感觉自己也没什么时尚品味。
“等会我把相关信息发你。另外,报告的事你也抓点紧,争取早些给我。”
果然,还是少不了催促报告。但此时的白漫晴很开心,被催促也很开心。“好的,假期愉快。”
挂断电话后,她的心情因为这个消息而变得异常愉快。工作的劲头又更足了。
结束旅程回到家的沈石溪,换上一身舒适的家居服,就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漫无目的地浏览着各个频道。
张畅突然给他打来电话,直接问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接触了几个室内设计的需求吗?现在有朋友有意向,你还考虑吗?”
“见啊,正好我现在在罗河。”沈石溪立即应允。
“那太好了,我晚点把时间地点发给你,大家见面聊一聊。”
两人又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放下手机,沈石溪开始计划起这段时间的工作安排,他觉得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节后去乌鲁木齐把项目收完尾,他就打算回来跟这边公司的新领导聊离职的事。这段时间他还得看看庆南的工作机会,这样年后他去庆南也就不用太焦虑。
终于,离结束异地恋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一想到这,他就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然而,他的脑中突然浮现出好些需要解决的问题,比如说服他妈妈跟着他去庆南,比如告诉他妈妈姥姥去世和舅舅家变故的事。他的心情瞬间变得沉重起来。他知道,这些问题迟早要解决,但每次想到要面对妈妈的询问和担忧,他就有些退缩。
那天出院时,沈妈妈还跟他说,想回趟姥姥家,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表弟表妹一家都回了老家,自己出院也没来接,只打了个电话,但电话里却只是说忙,具体忙什么却没有说明。他也知道,妈妈对姥姥的感情很深,这次变故对她来说无疑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理解大家为什么都瞒着她,因为他也没有勇气告诉她真相。
沈石溪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烦躁,又有些懊恼下午和白漫晴聊天的时候,没问问她的想法。她一向很有想法,总是能说服自己。
他又拿起手机,给白漫晴发了一条信息,“现在忙吗?”
消息发送出去,屏幕上就显示出来一个他此刻并不想接听的来电——沈爸爸的电话。沈石溪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这段时间,他和爸爸以及弟弟之间的关系一直紧绷着,电话、消息他都选择性地忽视。
“既然你们那么无情无义,那就干脆都无情无义好了。”沈石溪心里这样想着,手指也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挂断键。
然而,电话那头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弃,铃声再次响起。沈石溪再次挂断。但沈爸爸很坚持,一遍遍的打来电话,让沈石溪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沈爸爸质问的声音传来,“你回来了怎么就不能跟我说声了?也不见我,电话不接,消息不回,难道我跟你妈离婚了,我就不是你爸爸了吗······ ”
听那语气,沈石溪都可以想象到他爸爸此刻的脸色,一定是铁青铁青的。
他没有回复,任由他爸爸数落。他知道,自己的沉默和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但一想到这些天他们的行为,他就没法好好说话。
“还有你弟弟,听说你也不理他,他是你亲弟弟啊!你们现在就只有两兄弟了,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吗 ······ ”沈爸爸的话语中充满了失望和痛心。
但沈石溪依旧沉默着,任由他爸爸一个人在那里说个不停。他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终于,沈爸爸说累了,停下来喘息了一会,问沈石溪为什么不说话。
这时,他才淡淡地开口道,“没什么好说的,你说的都对。都是我的错,反正什么都是我的错,你们就都怨我怪我好了,我都受着。”
沈石溪的声音平静而冷漠,仿佛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仿佛那个他口中的那个“我”字并不是他自己。
缓了两口气的沈爸爸一听这话,更加来气了,“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
沈石溪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承受着他爸爸的责备和愤怒。他的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波澜,这一年里,他渐渐习惯了这种争吵和指责。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只要他们不满意,那定然都是他的错。
所以,他不想再辩解,只想逃避。
见沈石溪一直沉默,沈爸爸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刚才情绪的激动,态度突然软和下来,“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见面好好谈谈吧。”
“今天很累了,改天再说吧。”沈石溪淡淡的说道,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结束后,他的心情更加沉重。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站起身,想要去外面跑跑步,通过运动来排解内心的压抑和烦躁。然而,他刚从沙发上起身,就感受到了隐隐的疼痛。又看了看自己瘸着的腿,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坐回了沙发上。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夜幕已经降临,城市的灯光星星点点,看着是那么的明亮耀眼。可,看似温馨的灯光里,又有多少人正和自己一样,念着那本难念的经呢?
“这个是私人博物馆,所以你们在布置的时候要特别注意,尤其是放了展出物品的地方,你多加留心 ······ ”正和叶薇交代需要特别注意的问题时,刺耳的争吵声在她们耳边响起。
“我没有!你们不能这么诬陷人!”
白漫晴她们俩循声走去,只见两个穿着博物馆工作服的人正和她们的同事栀子气拔弩张的对峙着。
栀子的脸色苍白,眼中满是委屈和愤怒。
见到白漫晴和叶薇,栀子迅速站到她们身边,指着对方抱怨道,“他们自己丢了东西,非要诬陷是我拿了。”
“我明明就让你帮我把箱子放到大箱子里,现在箱子里的东西不见了,不是你是谁?”对方的一个工作人员咄咄逼人地说道。
“不是我!”栀子激动地反驳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我是拿过那个箱子,你说你想上洗手间,就让我帮忙拿一下。然后你又让我放到旁边的打箱子里,我就放了啊!放完之后我就去洗手间把钥匙给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