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着粗气,扶着摇摇欲坠的沈妈妈,白漫晴一步一步,终于艰难的踏进了家门。她感觉自己连站立的力气都快耗尽了。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她把沈妈妈扶到床上后,站在原地喘了好几口大气。准备给沈妈妈盖被子时,她又被迷迷糊糊的沈妈妈拉住了手,“今天的事,你千万不要告诉我儿子。”
白漫晴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沈妈妈的手背,柔声宽慰道,“伯母,您什么都别想,先好好睡一觉。”
沈妈妈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她的声音已经变得模糊不清,最终陷入了沉睡之中。白漫晴轻轻地为沈妈妈盖好被子,确认她安稳入睡之后,才关好卧室门走出房间。
无力地倒在沙发上,她感到一阵强烈的虚脱感。翻了个身,却又瞥见了茶几上的那根电源线,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给老板发邮件。她叹了口气,强撑着身子,起身拿过电源给电脑充了电。打开电脑,找到报告文件后,她又给老板重新发了一封邮件。
完成这些后,白漫晴又重新回到了沙发上。她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自己的疲惫,沈石溪就快要回来了,她想等一等他。
但没一会,她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匆匆忙忙回到家的沈石溪,打开门看到挡在门口的行李箱,轻轻地把它挪到了一旁。走进房间,看到上半身躺在沙发上却已经睡着了的白漫晴,他没有走过去,而是径直去了他妈妈的卧室。
轻轻移动着拐杖,走到床边,看着沈妈妈平稳的呼吸,他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到沈妈妈那张苍老而憔悴的面容时,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下一秒,他就控制不住地想放声大哭。他害怕自己的情绪会惊醒沈妈妈,但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悲伤,于是捂住了自己的嘴,蹲下身子坐在了地上。
他知道,他的内心极度恐惧。虽然他看似有许多亲人,但他又似乎只有沈妈妈一个亲人。若是沈妈妈真出了什么意外,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
恐惧、自责、后悔······· 各种情绪在这一刻瞬间爆发,压在沈石溪的心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醒来的白漫晴听到似有似无的抽泣声,迷迷糊糊的看了下时间。又走向沈妈妈卧室,却看到极力控制着情绪却依旧没藏住哭泣声的沈石溪。她轻轻走了过去,蹲在他身旁抱了抱他。沈石溪忍不住把头埋在白漫晴怀里哭泣起来,但他的声音依旧很低,只是控制不住的急促的颤抖出卖了他内心的痛苦。
情绪发泄过后,沈石溪慢慢平静下来。他小声地对白漫晴说道,“我没事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白漫晴轻声说道。又扶着沈石溪起身,两个人走回了客厅。
沙发上,沈石溪和白漫晴紧紧靠在一起。沈石溪的手用力的紧握着白漫晴,仿佛害怕她也会随时消失一般。
“今天很累吧。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 ······· ”沈石溪刚说了几句,就哽咽起来。
白漫晴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阻止得了一时,以后该怎么办呢?”
沈石溪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忍着情绪,回复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今天我已经跟乌鲁木齐那边的领导和同事都打过招呼了,这段时间我待在罗河了。希望我留在家里,她能好受些吧。”
“你,你领导没说什么吧?”白漫晴担心地问道。
那又能怎么办呢?也只能这样了。还好他在乌鲁木齐的项目已经进入尾声,早早的也就做过交接,他去不去也都可以。只是自己这样反反复复的·······
但沈石溪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就这样吧。
“那你呢?你今天没回去,明天上班怎么办?请假了吗?”沈石溪关心的问道。
“哎呀!”白漫晴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请假。又坐直身子,连忙拿出手机,给老板发了个消息。告知老板自己家里有事,明天得请一天假。
“你买明天的票回去吧。”沈石溪继续说道。
白漫晴却有些担忧,“那你怎么办?你行动又不是很方便,万一有点什么事,你能处理的了吗?”
沈石溪摇头。“那你也不能一直这么耗在这里。我的工作耽误了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她是我妈呢。但你不行,不能咱们两个人都被耗在这里了。”
话虽如此,可白漫晴又怎么能放心得下呢。她第一次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她面前试求寻短,这人还是沈石溪的妈妈,让她备受冲击。她现在一想到这事都后怕。
可,正如沈石溪所说,自己也不能一直耗在这里。
“那我买明晚的票吧,晚上在火车上睡一觉,第二天刚好去上班,也来得及。”白漫晴无奈的说道。
沈石溪点头,又对白漫晴说道,“今天累了吧,早点去睡吧。”
白漫晴确实很累,她感觉自己全身发软,她真的很想休息,也很需要休息。但她又放心不下沈石溪。“那你呢?你也折腾了一天,早些睡吧。”
“好,我等会就睡。你先去休息吧。”沈石溪说道。
白漫晴微微点了点头,起身准备前往卧室。然而她刚走了几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门口从背包里掏出两封信来。
“这是写给你和冯清的信。冯清今天也和我一起找了,后来她妈妈高烧昏倒她去了医院。这信我也给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给她。”白漫晴把信递给沈石溪。
沈石溪接过信,放到茶几上,又问“冯清她妈妈没事吧?”
白漫晴摇摇头,自己一路光顾着沈妈妈了,完全没顾得上问。“不知道。”
“好,我知道了。你快去休息吧。”
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沈石溪看着写着他名字的那封信,拿起来又放下,拿起来又放下。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打开了给自己的那封信。
信纸展开,看着信上的文字,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信纸上,晕开了一片片墨迹。
他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疼痛难忍。
睡得迷迷糊糊的白漫晴听到隐隐约约的哭泣声,知道定是沈石溪在难过,想起身安慰,但她实在是太困太累了,一点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最终沉沉睡了去。
夜渐渐深了,沈石溪终于收起了泪水,将信纸折好放回信封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悲伤和疲惫都吸进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