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蒹霜捋清思绪,她郑重地跪下,在母亲与沈家列祖列宗面前认真跪拜。
诗环虽无比担心小姐身体,但看着沈蒹霜严肃的表情,也立刻跪下陪着小姐磕头。
“母亲,是您保佑女儿再次归来的吗?这一世,女儿定好好保护好自己,不再让您担心...”
沈蒹霜望着母亲江苒的牌位,默默留下两行泪水,心中似有着千言万语想要与母亲诉说。
良久,沈蒹霜擦干泪水,再次环顾四周,在诗环的搀扶下起身后,冷静地对诗环问道:“小环,你说我刚才被沈葭曦打伤了,是吗?”
诗环不思及此事还好,听到沈蒹霜的话语后,再次想起昨日的种种,就又一脸愤恨地替她家小姐打抱不平道:“可不是嘛,小姐,那二小姐非说...非说您中邪了,要杀害将军!可您手里的刀,明明...明明就是她故意带来的!”
沈蒹霜顿时彻底想起了前世此时发生的事情。
昨日,早膳时,本欲像往常一般在旁伺候的贵妾李氏,突然被沈慎拉住,在沈慎的示意下,坐在了他身旁的椅子上。
随后,沈慎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看着沈蒹霜道:“霜儿,为父欲扶李氏为继妻。你母亲离世后,李氏对你照顾有加,照料将军府一概事务也是尽心尽力,不能再委屈她在将军府为妾了。”
说罢,李氏似是娇羞的看向沈慎,一双保养得当的嫩手牵住沈慎的手,狭长的美眸中情意流转,画面自是充满郎情妾意的味道,却无人看到沈蒹霜已双目充泪,一张小脸变得惨白。
可怜沈蒹霜七岁丧母,起初父亲还时常宿在母亲的房间里,渐渐却不怎么来了。
她内心虽有怨怼,可父亲对她还是十足十的关心,每日下朝回来,几乎都会来她院子看望她这个嫡女。
也是这个时候开始,李氏无论沈蒹霜对她有多大的成见,或多大的嫌恶,依旧一副温柔娴淑的模样,几乎也是日日来沈蒹霜的院中。
沈蒹霜起初闭门不见,可就算如此李氏仍坚持来她苑中,隔着门缝与沈蒹霜说话。
日子久了,沈蒹霜也就由着她进来了。
李氏喜不自胜,日日陪着沈蒹霜吃饭或是谈心,还经常带她出府买些新鲜玩意,看戏听曲儿,连自己的亲生女儿沈葭曦都晾在府中,府中下人们都传李氏待沈蒹霜用心至诚,实在是菩萨心肠。
但也因着沈蒹霜日日接触李氏,在李氏的刻意骄纵下,沈蒹霜几乎是活得为所欲为,吃穿用度上更是骄横奢侈,将军府大半花销都用在她的身上。
再因着她乍经丧母之痛,李氏便以心疼她为由,未让她在八岁时入学府。
导致沈蒹霜虽并不是目不识丁,但也一直被一众贵女耻笑她不通文墨,丢尽母族江氏脸面。
哪怕后来她私下刻苦求学,又在上京诗会中拔得头筹,却在沈葭曦三言两语的造谣下,变成了自己抄袭妹妹的文章,从此再无人相信她的才学。
另外,自李氏掌管将军府后院起,她一直告诫府中的丫鬟、婆子们,一定要多多忍让大小姐,边说边流泪的做派,似是把将军府嫡女说成一个任性妄为的混女子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