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掀开屋顶的两块瓦片,所幸大殿屋顶高度足够,就算多了这两个空洞,阳光透进去也不会太过奇怪。
但借着这两个洞口,趴着屋顶的他们就能听清下面谈话的内容了。
沈蒹霜全神贯注地向下望去,果然见到来人褪掉头上的素白纱,赫然正是李嘉芝。
李嘉芝十分紧张地步行进入其内,见到屋内侍卫打扮的祝霖后,立刻跪下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祝霖冷眼看着面前跪着的李嘉芝,也没有过多的废话,上前捏住她的下巴,语气冰冷地说道:“李嘉芝!我看你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李嘉芝脸上吃痛,却不敢表露分毫,眼中带着无措的泪花:“殿下恕罪,昨日之事是小的失误...不过,您放心,一切都还在掌握...之中...”
祝霖没好气地甩开手,十分嫌弃地开口:“别把你对付沈慎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
随后,他似是又想起什么:“我在山内几日而已,怎么刚刚听到下面人来禀那沈蒹霜破了什么字谜,现下在上京城内风头正盛啊!”
李嘉芝因着祝霖的呵斥赶忙止住眼泪,却又听到他后面言语之后而更加恐慌:“殿下...此事着实蹊跷,不过您放心,我马上就要成为将军府继妻,定不会让她逃出我的掌控...”
祝霖听到她的回话后,明显少了几分愤怒,抖了抖衣袍,准备离开:“李嘉芝,希望你记好你的目的,完成的好……我自不会干预,但若再出纰漏,我手上另有后棋!”
他推开大门前,最后说了一句:“到时候,你跟你的女儿都将成为无用的棋子,将会彻底消失...”
随后,祝霖离开了大殿,只留下李嘉芝瘫倒在原地不起身,似是失去了所有力气。
祝渊听到两人简短的对话后,虽仍有不少困惑,却也得到了不少从前始料未及的信息。
抬头看向沈蒹霜,却发现她正紧握着一旁的瓦片,手掌都被划伤了,鲜血顺着伤口滴在屋顶上。
他赶忙扯过沈蒹霜的手,神情紧张地拿出自己的帕子帮她包扎起来。
沈蒹霜自是知道自己的手被划破了,可如若不是这样,她怕满腔的愤怒无处宣泄,就要忍不住冲下去质问李嘉芝。
祝渊替沈蒹霜简单处理了伤口之后,纵身一跃,再次带她返回到刚刚来时的山林处。
“沈蒹霜,我知你此刻愤怒,也明白你有许多疑惑,正如我一样...”
祝渊看到面前女子依旧一脸愤恨,颇为无奈,他知晓这一切对于她着实难以接受,但为了两人的计划,他必须先安抚沈蒹霜。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明日下午来书坊寻我,到时我定与你坦诚不公!”
祝渊言辞恳切的话语唤醒了沈蒹霜,她稍稍平复了心情,之前仅是猜测,而刚刚亲眼看到李嘉芝与祝霖后,再次给了她如同惊涛骇浪般的震惊。
可祝渊说得对,这一刻不是愤怒、疑惑的时机,自己太多的事情需要去思考一二。
于是,她向祝渊跪下,重重地拜了下去,认真地道:“感谢殿下今日助我,小女明日定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着面前跪着的沈蒹霜,祝渊百感交集,不知心里是如何滋味。
他自第一次见到沈蒹霜之时起,就觉得这女子是如自己一般,一直怀着愧疚、悔恨、不甘的心情度日,所以为了平复自己心里这一切的痛苦,才想要将身边的一切拼命守护住,哪怕用尽所有的方法......
可这一切谈何容易,就算是他,贵为皇子却也每每有着无力之感。
所以,他欣赏沈蒹霜,也愿意去相信她,因为那种感觉就像相信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祝渊扶起她,也未再开口,两人不发一语地从密不透风的林间穿过,再次回到沈蒹霜屋舍内。
诗环这边一直焦急地在屋内等待,自己与小姐的行囊都反反复复地收拾了好几遍。
直到看到沈蒹霜安然无恙的回来,她才放心下去。
祝渊将沈蒹霜从怀中放下,冲着她略略点头,随后在两人眼前再次从屋中消失。
而回来沈蒹霜的手指规律地在桌案上敲击着,脑中的思虑从未停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