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堂外走进来的周檀,身着一身窄袖的胡服,衣料是较为坚韧的锦缎,色泽深沉如墨。上衣紧身利落,领口高高竖起,凸显出她修长的脖颈。她将头发挽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个桃木簪固定,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显得她颇有几分英姿飒爽之感。
沈蒹霜从前都是远远看着沈葭曦身旁的净安雅士,今日如此近距离一观下,却发现她没有印象中文人酸腐的味道,反倒是浑身透露着干练。
而刚刚没来得及细细打量齐师傅,这时看去,却发现她与周檀实属是一副风格迥异的装扮模样。
齐月如一袭月白色长衫,袖口处绣着几枝淡雅的梅花,针线细密,栩栩如生。她此刻外披一件烟纱披风,上面透着若隐若现的云纹,浑身显露出的是飘逸出尘之姿。
与净安雅士随性的发髻相比,她的头发梳的规整而端庄,插着一根与周檀木簪样式类似的白玉簪,衬得她自是无比的温婉娴静。
沈蒹霜望着面前的两人,她们给人一动一静之感,虽都已是年过三十,却一举一动之间依旧给人风华绝代的美感,一时让她看花了眼,竟忘了给周檀行礼,反而呆愣在原地。
“哟,月如,你这位小贵客怎么了?怎还看呆了?”
周檀‘噗嗤’一笑,反而打趣起沈蒹霜来。
沈蒹霜听到周檀这般言说,才反应过来,赶忙冲她行礼道:“小女沈蒹霜,拜见净安雅士,先生有礼了!”
随后,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表示自己心中对她的敬重。
可刚直起身子,就对上了周檀激动的眼神:“沈蒹霜?你就是沈蒹霜!?”
沈蒹霜一脸诧异,心中咯噔一下,难道自己之前得罪于过她,不知该怎么开口之时,周檀兴奋地拉住了一旁的齐月如:“月如,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破了‘千古十绝’六人中的一人。”
“那十题我也给你看过的,饶是我都要解上几日才能有点头绪,哈哈,这个小家伙一个时辰就解出了七题,真是天纵之才,聪慧绝伦之人啊!”
周檀越说越兴奋,拉着齐月如的手前后晃着,可齐月如丝毫没有不耐,就这样温和地看着她笑。
沈蒹霜可不能任着净安雅士继续把自己夸的这般天上有地下无的,一张脸都涨的通红了,赶忙出言道:“周先生实在是谬赞了,小女也只是侥幸而已,虽不敢过谦反而显得自己狂妄,但也只是有着一番机缘才能顺利破题,实在是不堪先生这般夸奖......”
她此刻脸上有着几分小女儿的羞涩,也正是因着面前两位先生都是自己前生敬佩之人,才会此刻表露出自己真实的情感。
齐月如脸上露出一个赞赏的神色,随后笑着看向一旁周檀:“檀儿,我知你欣赏沈大小姐,可也莫要这般心直口快的,也不怕吓到她。”
周檀听到二人之言后,爽朗一笑,没再言语,反而就这样欣赏地盯着沈蒹霜,上下打量起来。
沈蒹霜心想与两人都已见过礼了,不若此刻表明来意,正欲唤府内马夫将准备的礼物抬进屋内,却见一五岁上下的幼童哭着跑了进来。
“齐先生...周先生...池策欺负我!把您给我的书稿打湿了!”
幼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奶声奶气的言语听得屋内几人,都不觉扬起了嘴角。
齐月如宠溺地搂住他,语气温柔无比:“池泱,你哥哥怎么又欺负你了?”
被唤作池泱的幼童顿时不哭了,嘴巴翘的高高的:“他才不是我哥哥,我是他的哥哥还差不多!”
看到池泱这副模样,周檀哈哈一笑,捏了捏他像糯米团子般柔软的脸蛋,笑容满面地道:“哈哈,这时候当起哥哥了,刚刚被欺负的哭包样子呢?羞不羞?”
池泱小脸一红,可看到周檀,复又想起被毁掉的书稿,眼里又挤满了泪珠:“可...那书稿是先生您亲手抄的,我平时都不舍得看的...”
这时候,沈蒹霜看到了他手上拿着的一沓宣纸,上面已经模糊一片,分不清之前所书为何了,难怪这小小孩童哭的如此伤心。
齐月如看到池泱又难过地哭了起来,心里也是一阵柔软,随后对着周檀吩咐道:“改日你再给池泱抄一份,可不许躲懒啊。”
然后又细心地给池泱擦着眼泪道:“乖小泱,不哭了,先生一会儿就去训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