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入那魔导院走廊,我就像是被猪内脏糊了一脸,哦不,是视觉冲击让我瞬间清醒——没错,这绝对是魔导院无疑!
走廊墙壁啥色儿?
白色。白得跟雪似的,纯白无瑕。
就算搞错了也不该涂成这样的颜色。
那些来来往往的,怎么看都像是腐烂肉块成精的生物,都觉得这是白色走廊。
得嘞,我懂了,这走廊是“白色”的,而那些肉块,嗯,勉强算是人类吧。
看来问题出在我身上啊,居然还能认出这些,真是难得我还能过正常日子。
虽说比不上东大魔道部那高材生,但好歹我也是个正经医大学生,专攻脑神经外科呢。自己身上发生的事,虽然离奇,但大致上还能脑补个一二三。
这不是病,估计是啥失认症的变种,认知障碍里的新成员吧。
那个自称八重医生的肉块告诉我,还有其他脑损伤的患者在接受跟我一样的治疗。
意思就是,我也是个失败的试验品。东大魔道部?哼,瞧你们那出息,我都想笑那个自以为是的女医生了。
不过,对主刀医生,我还真没恨意。毕竟他救了我一命,手术成功率低得吓人,除了这个法儿,我也没别的活路了。
说白了,就是我运气背到家。但不管怎样,我现在这症状,可不是普通的精神病,没法治。
只能带着这障碍,慢慢磨合着过日子了。就像习惯助听器和轮椅一样,我也得“习惯”这让人想吐的风景。
心里当然不好受,可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但现在,我还没完全绝望呢,因为我还有希望,一丝丝的希望。
为了少看这可怕的世界两眼,我低着头快步往家走。家嘛,就在郊外山坡上那片恬静住宅区里,大得离谱的房子,现在全归我了。
父母三个月前在那场事故中走了,公司也转给了别人,但这房子和遗产足够我生活了。
伤心?当然伤心。但那场事故夺走的可不止我父母,对我来说,能一个人生活,某种程度上还是种解脱呢。
毕竟,我父母在的话,绝不会允许我跟来历不明的女性同居的。
“欢迎回来!”
一开门,厨房里就传来银铃般的声音,清亮通透,妥妥的人类声音。
一听这声音,我脑子里那些怪声余响就像被洗刷一空似的消失了。
“我回来了,德丽莎。”
连她跑过来的脚步声都那么动听,现在我在街上可听不到这样的脚步声了。只有在这里,和德丽莎一起的家,才能听到。
“回来得好晚呢,我有点担心你哦。”
“抱歉,今天去了魔导院。”
“啊,对哦。”
她微微一笑,歪着脑袋的样子,让我觉得失去的世界全都在这里找回来了。
事故后遇到的唯一一个,甚至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我没有认知障碍的少女——德丽莎。
皮肤白了点,瞳色奇妙了点,发色也许跟实际有点偏差吧。但她的容貌、身体,毫无疑问是人类。
不止样子像人类,声音也是。而且——
我蹲下脱鞋子的时候,她像以前一样胳膊绕过我的脖子,温柔地把我搂在她那小小的怀里。
不冷,也不粘滑,是实实在在的人类的肌肤。她的头发还散发着少女的芳香。
现在我的五感都在肯定、容许的唯一存在,就是德丽莎。
她冲我微笑,抱住我。她知道这样的行为对我的灵魂有多大的救赎,也不知为啥,她愿意这样做我需要的事。
如果没遇到她,我一个人留在这污秽扭曲的世界里,估计早就疯了。可以说,现在的我就是靠着她才能活着的。
“今天一天都干了啥呀?”
“在改变客厅的样子呢,还差一半就涂完了。然后现在正在做大雄的晚饭,白天在电视上学到的做法哦。”
“这样啊,真期待呢。”
“好像还得花点时间,你能再等等吗?”
“行啊,我就在客厅待一会儿。”
我目送德丽莎哼着小曲回到厨房,便走进了客厅。
世界的色彩让人不爽?那就换成让人快乐的色彩呗!那天我跑到建材市场买了各种颜色的油漆,和德丽莎一起调配了个痛快。
寝室已经涂得五颜六色了,从那以后我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客厅的话,德丽莎在烦恼窗帘怎么办,我就没管那么多,直接卸掉窗帘把窗玻璃都刷上了漆。
现在的我根本不想看窗外,防雨板一放下来邻居也不会觉得奇怪的。
“饭做好了哦~”
“就在这边吃吧,能帮我端过来吗?”
德丽莎把饭菜放在托盘上端过来,一踏进客厅就吸了吸鼻子。
“油漆味不要紧吗?”
说起来,封闭的室内应该挺难闻的。但对我来说,这味道已经不算啥了。
“德丽莎你讨厌这气味吗?”
“不会,没关系。大雄你没事的话就行。”
德丽莎端上桌的饭菜……哎,说实话,品相和气味都不咋地。但在外面吃也差不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