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静将人抱回主屋后,忽觉得自己怀中的重量一轻。
只见姜荷绮脚步轻巧的落地,完好无损的站在地上冲她笑。
“殿下,你没事?”
江姝静面色紧张的看着姜荷绮,脸上全是疑惑。
“还好,父皇这次手下留情了!”
姜荷绮伸展了一下胳膊和腿脚,向江姝静证明自己并没有受重伤:
“之所以做这一场戏,是因为我要借着养病的名义在京城众人面前消失一段时间去北境一趟。”
“殿下要去北境?这才是您和陛下交易我入户部的真正条件?”
江姝静很快猜到了背后的原因,十分意外:
“殿下,您要自己去?不带上我?”
“嗯。”
江姝静抿了抿唇,有些不愿意:
“当初说好了要让我做殿下的影子,生死相随的,如今怎么反倒要撇下我一个人留在京城了......”
姜荷绮摸了摸他紧皱在一处的眉心,面色严肃道:
“北境,我是一定要去一趟的,京城,也是需要你留下的。”
江姝静抬眸看到姜荷绮眼中的不容置喙,把涌到唇边的话都咽了回去,沉默的点了点头。
在内侍的指引下,江姝静一路来到了关雎宫——荣贵妃所住的宫殿。
正殿里,皇帝坐在高椅上,目光锐利的扫视着下面磕头谢恩的江姝静。
长相倒算清丽,身条纤细如柳枝,看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就是绮儿身边的江雪?”
皇帝威严的声音自上方响起,在空荡荡的宫殿里不断撞击着那些金碧辉煌的陈设,传到江姝静的耳边带着不断震颤的回音:
“看着平平无奇,是使了什么手段勾的绮儿宁愿受罚也要为你求这份恩典?”
“陛下容禀,奴婢无才无德幸得殿下宽容善良才允奴婢有一处庇护之所,奴婢心中只有感恩陛下,感恩殿下的份,并不敢用什么手段!”
江姝静身子在皇帝的扫视下微微颤抖,诚惶诚恐地回答道。
“嗯。”
皇帝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声音有些冷:
“你既没有家世撑腰,也没有才名在外,仅仅倚靠绮儿就和世家贵女一样入有户部的名额就已经足够让人诟病,绮儿竟然还想让你做主事之人。”
江姝静的脑袋垂得低低的并不说话,她知道皇帝既然已经答应了姜荷绮就必然不会反悔,此刻说这些话应当是另有要求。
果然,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想要做主事也可,只是你需得先嫁人,嫁入让你有底气服众的世家,世家之媳主事带领未出阁的贵女们,方才算是合情合理。”
江姝静没想到皇帝竟然是这个要求!
她和殿下这些日子的诸般努力都是为了开立女户,可皇帝却以嫁人为条件,这简直就是诛心!
江姝静深吸一口气,骤然抬眸直视着高座上的皇帝,朗声问道:
“陛下,您是天子一言九鼎,既然已经答应了殿下为何又与奴婢另讲条件?您这是反悔了,还是想要在殿下与奴婢这里两头吃好处?”
皇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不带任何情绪的看着江姝静。
沉默带来了安静,安静意味着窒息。
江姝静强撑着挺直身子,那双艳丽非常的眸子看似保持着原来的目光,实则已经失焦虚无。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江姝静觉得自己在生死一线上挣扎了千百个年轮。
“原是个胆子大的,怪不得对她胃口。”
皇帝冷嗤一声,满室死亡的气息散去,帝王的双眼深沉如海:
“都不是,朕只是好心提醒你,你是绮儿一力向朕推举的,你若是不能服众或是犯错,那受非议的可就是与你有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