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莞春草又一拍刘妈说:“姨,大师说了明早就来,你有救了!”
刘妈本就疼,还被连拍好几下,关键莞春草的手比什么都有力,刘妈都快疼得骂人,到最后只能说:“别动我了!”
莞春草一看刘妈龇牙咧嘴的,收起电话才真正关心起刘妈来,她问刘妈:“姨,你这腰真动不了?哪块疼啊?”
也不是不能动,就是疼!
刘妈手向后摸了一下,摁着尾椎骨那块,疼得咬牙说:“这块,不知道有没有撞到骨头。”
莞春草“唰”一下掀起刘妈的衣服,刘妈吓得赶紧抓住了,喊:“干、干什么?”
“俺看看,不看看哪知道哪疼啊!”
莞春草让她先别闹,抬起两个手掌,呸呸两声,就往刘妈撞到的地方一摁,说:“俺给你摁摁,摁了舒服点。”
刘妈余光瞥见了她呸呸两声,心里一惊说:“你、你该不会是用的口水吧?”
莞春草是一点也不打算瞒人,抬手又是呸呸几十滴口水喷到手心,再往刘妈腰上轻巧一摁,她说:“俺有的是经验,姨你也别害怕,俺们家的老母狗难产就是俺给推出来的,骨头推顺了,人就直了,也就舒服了。”
刘妈扭了起来,大叫:“那也不能用口水啊!那多脏啊!”
莞春草说:“按理说用尿最快,可俺这刚吃了瓜子没多久,也没尿啊,姨你就凑合吧。”
说着她还弯腰下来,凑到刘妈脸边小声问:“要不姨,俺现在多喝两杯水去厕所给你尿几滴出来?”
刘妈随即就认命了,喊:“别搞这些!摁就摁吧摁就摁吧!别乱来!”
莞春草又坐直回去,继续给刘妈接着揉腰。
揉着她还记得今晚的晚饭,她对刘妈说:“姨,你说你这受伤受得,咋就这么巧,非在这时候伤着了,俺们吃饭咋吃啊。”
她说:“俺也不是怪你,俺们咋吃饭不是吃啊,就是猪它吃点潲水它也能活,人嘛,少吃两口也是一样。俺不是说,少吃了这餐会怎么样,谁少了谁也不是不能活,就是有点不方便。这个方不方便也不能自己说了算,得别人说了算。别人要是觉得不方便,那它就是不方便,而且人还不能一直不方便下去,总得想个别的法子让它方便起来。”
刘妈乍听之下这不还是因为自己受伤了没人做晚饭吗,细听之下,觉出了点东西,她回头看莞春草问:“什么意思?”
莞春草也不回答,只笑嘻嘻的抬起头。
刘妈跟着她的视线,一起看向了许慕余房间的位置。
许慕余听着客厅里那两个女人的声音,尤其是莞春草粗糙的嗓音,沉默地盯着膝上这双白色球鞋,耀眼的白。
相比之下,那罐豆奶和保存完整的糖葫芦更加讽刺。
是这样,果然是这样。
她就是在提醒他,提醒他他就是个废人,就像刘妈于秀她们一样在提醒他,他已经是个残废,给他东西不过是在赏赐他,赏赐他这个废人。
赏赐他这个走不了跑不动的废人、废物!
许慕余一挥手尽数将膝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也不管那些东西掉到了哪里,特别是那双白得耀眼的鞋子!
莞春草一开房门,一串稀碎的糖葫芦就出现在脚边。
一抬头,她看见了那个轮椅上的男人,面色阴沉似铁。
没说什么,莞春草弯腰捡起了那串糖葫芦,又往里走了两步捡起书堆上那罐豆奶,最后在自己的衣服上捡起那双白色球鞋。
她把它们拿回来,走到许慕余身边,重新把它们放回许慕余膝上,笑着对他说:“刘妈腰疼,今晚,我替你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