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正月十四,京家老爷子打电话过来,让京闻和顾城带着孩子回家吃饭。
京闻询问苏杨和致静的意见,两人很痛快的答应了。不过说实话,原本苏杨并不想去,但致静说想去看看她们妈妈生活过的环境,苏杨也就答应了。
正月十四晚上,顾城就开车带着他们去了京家。
京家和顾家一个在北面一个在西面,说起来隔得也并不远,开车的话也就二十几分钟的路程。
顾彦霖开着车,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顾苏苏怎么?你是对这次行程有意见还是怎么着?臭着一张脸,谁惹你了,告诉你哥,你哥替你收拾他。”
苏杨蔫蔫的不想搭理他,“好好开你的车吧,费什么话呀!”
致静和京闻对视一眼,憋着笑不过去碰虎须子,今天早晨某人去市里给人送画廊的邀请函,被酒店前台告知韩先生几天前就走了。
某人憋了一肚子的火,这顾彦霖可不撞枪口上嘛?
“爸,你看顾苏苏,没大没小。”顾彦霖打了把方向拐了个弯进入一个胡同,“顾苏苏,我可是替咱爸开车,是功臣,你骂我就是骂咱爸。”
顾城表示不想被你挡枪使,并且给你一个白眼。苏杨也默契的翻了个白眼,“顾彦霖,你少拿顾叔叔当幌子。”
顾城蹙眉:……顾叔叔。
“爸,你看她叫你顾叔叔。”顾彦霖在后视镜里瞪了苏杨一眼,洋洋得意道。
顾城阴沉着脸,山雨欲来。
“就你话多,不准逗妹妹,好好开车。”京闻觑了眼顾城的脸色又偷偷瞧瞧苏杨的表情,只能板起脸来训斥儿子。
顾彦霖悻悻的闭了嘴,京闻又去安慰苏杨,“没关系的,一个称谓,怎么叫都可以。”她很温和的笑,一边拉起致静和苏杨的手,一边轻轻的言语,“你与致静与彦霖,对我们来说是一样的,都是我们的孩子,以前是阿姐与姐夫照顾你们,现在我和阿城接手。”她又重复,“这都是一样的。”
致静抿着嘴巴,眼圈泛红,苏杨却像是无动于衷,她抽回手、脊背绷直,盯着窗外一动不动。
许久她听见致静很小声的叫了一声,“顾妈妈。”京闻喜极而泣,将她揽入怀里,轻轻拍着,苏杨的余光看到她的后背在颤抖,似乎是哭了。
苏杨心里堵的难受,脸色越发的不善,她不怪致静,她知道致静身处过死亡的绝境,而且又失去了双腿,或许她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但是苏杨不行,她的心里有一道坎,她不能够忍受自己背叛过去。
顾城回头,递给她一瓶水,他一伸手苏杨条件反射的避开,就在那一瞬间她看见了他手里的水,“不好意思。”
苏杨喉头一梗,微微闭了闭眼,“对不起啊,顾、”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有团棉花塞在喉咙里,“顾叔叔。”
顾城见她张了张嘴,心里一喜,接着又被一盆凉水给浇灭了。他缩回了手,望向窗外,似乎有些失望。
有时候出场顺序重要,有时候出场的时间重要。明明以前最喜欢他的小女孩,现在对他竟然一点印象也无了。顾城还记得女儿说的第一句话是爸爸,不过他也只听了一次,因为有人在她的奶粉里下了药,后来她就昏昏沉沉的整日睡了,再后来大病初愈,他与妻子就把她送到了章家。
顾彦霖见他爸神伤,抽出一只握方向盘的手拍拍他爹的肩膀,顾城微眯着眼,把他的爪子甩开,“好好开车。”
不识好人心,顾彦霖越发的觉得自己不受待见了。